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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他是成年人,他必须得对黎焕负责。
黎焕很快端来杯水,走到床边蹲下,乐呵地递过来,“工作的事已经约好了,不急,我们吃完饭再去。”
“主要是做什么的?”
黎焕眉眼一弯,满脸鸡贼,“你猜。”
修理厂
下午难得见晴,出租车刚停稳,黎焕下车哈出一口白气,转身摊手展示起后方,“欢迎光临。”
时宁下车一看,入眼是一片小厂房,黎焕所指的方向,是间卷帘门紧闭的修理厂。
来这里找工作?修理工?
时宁紧紧外套,“然后呢?”
黎焕笑笑不说话,牵着他走到修理厂门口,攥起拳“哐哐”砸门。
很快,卷帘门被拉开,开门的是名虎背熊腰的光头大汉,右臂有条褪色的黑龙,从手腕蔓延至肩膀处。
这人看着凶狠,笑得却很灿烂,“焕哥。”
被年长二十多岁的男人叫哥,黎焕乐在其中,“嗯,你先去找人把里面收拾下,弄干净点。”
光头瞥了时宁一眼,急忙点头,“得嘞,马上就好。”接着转身进屋,并重新关上卷帘门。
门外,见黎焕一副高调至极的模样,时宁问,“不解释下?”
可算找到黎焕的痞性源头,怪不得当初那么执着于收他当小弟
黎焕抬起手肘,搭上他的肩膀,炫耀着说,“以前不跟你提过吗?我家有个律师事务所,在商圈里还挺有名气的,查出来的东西一般都见不得人,很容易被人记恨上。这间修理厂里的人,就是我爸养的,用来防止那些人闹事。“
“说白了,就是混黑的呗。”
“嘿嘿,也可以这么理解。”说着,黎焕凑到他耳边,放轻音量,“我爸说啊,等我成年就把这间厂留给我管,这里的事,连我哥都不知道。”
时宁奇怪地看他一眼,有些说不出话。
合着黎明安在对两个儿子区别对待,大儿子管控明面上的公司,一身干干净净,而其他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就留给小儿子背锅。
之前在医院里见着黎明安下死手的模样,时宁只当黎家的家风就是如此,现在看来
黎明安对黎焕,哪有半点父子之情,不过是把他当作工具而已。
见黎焕还在傻笑,一副被卖掉还帮人数钱的天真,时宁没来由的窝火,而且有些自责。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确实对黎焕的遭遇无能为力。
他揉揉黎焕的脑袋,“黎焕,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为什么要换?你当服务员当上瘾了?”责怪完,黎焕帮他放松肩膀,劝得苦口婆心,“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以后你就是这儿的老大,每天使唤下人都能拿钱,不比你当服务员轻松?”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告诉你啊,就算你不回时家,焕哥也能保你在a市横着走。”
黎焕正在兴头上,多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时宁轻声叹气,想着一会儿再找他单独聊聊,“那我需要干嘛?”
“什么都不用做,你要是觉得闲得慌,就跟着他们出去收保护费。”
“保护费?”
“昂,就是保护费,但不是你想的那种。”黎焕眉头一挑,好为人师地解释,“一般都是收酒吧和ktv的保护费,你想啊,喝醉的人容易闹事吧?但那些开店的又不太好自己动手,就只能找人来处理呗。“
“哦”行业潜规则,时宁上辈子开酒吧时,倒是听祁炀提过不少。
现在想来,当初酒吧开得那样顺利,一定是祁炀在背后做了不少努力。
“哐啷一声”,卷帘门被重新打开,光头站在门后,恭敬地邀请两人进屋,“焕哥,都收拾好了。”
“嗯。”黎焕搂住时宁的肩膀,“时宁,我男朋友。“
光头倒是会来事,只迟疑不到半秒,就朝时宁弓腰埋头,“大嫂。”
这一声喊得洪亮,修理厂内都泛起回音。
时间凝滞一瞬,时宁嘴角止不住地抽抽,当即耸肩,抖落黎焕的手。
黎焕憋着笑,摆摆手,“叫时哥就行。”
光头立马改口,“时哥!”
时宁并不想和这类人打交道,对他们有种天生的敌意,敷衍“嗯”了声。
因为上辈子被这类人催过债。
至今他都忘不掉,数十名彪形大汉在他家门口,堵上二十多天的场景。
报警了吗?
报了。
有用吗?
结果显而易见。
要不是跟祁炀学过格斗,有点自保能力,他和他妈还不知道会被欺负得多惨。
在黎焕准备带着时宁进门前,光头挠着后脑勺直起腰,“焕哥”
“有屁就放。”
光头尬笑两声,弱弱地问,“焕哥,你这次过来,是不是黎总要不是我们偷懒啊,最近的行情你也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很多账都还没要回来,兄弟们都几个月没抽过好烟了。”
黎焕有些无语,拿出手机晃晃,“叫所有人准备好,一分钟后开始抢红包。”
”谢谢焕哥!“说完,光头转身招呼起弟兄。
下一秒,厂里的混混们齐刷刷拿起手机,熟练得让人乍舌,应该不是第一次。
时宁斜着视线,只见黎焕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通乱按,一个名叫“破厂”的群里,便下起红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