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2 / 42)
掉也很正常,我又不能自己拦住他们。】
【倒是你的想法相当奇怪呢,什么样的幕后黑手会把自己变成我这个样子啊?别说什么享受了,每天都在怀疑自己明天还能不能继续存活下去……】
“啊,我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这个哦?因为我真的很好奇。”太宰治一步一步靠近了维生装置,甚至轻轻碰上那层厚厚的透明玻璃壁,“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就为了把自己变成这样吗?”
“这样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都说了我并不是自愿……】
“啊啊,确实,会患上癌症这种事情,剩余的寿命几乎要以天来计算这种事情,肯定没有几个人是自愿的,按照正常的自然规律,这时候的您,本该因为癌细胞的转移而全身衰竭死去了才对,本来应该是那样的。”
“但是,唯独这点我需要称赞你,竟然想出了‘既然身体的毛病治不好,就干脆不治,抛弃掉肉体只让大脑活着’这个办法……只要手术够快,没让癌细胞感染到脑组织的话,成功率确实相当高呢。”
“至于剩下的肉体也不能浪费,摘除了大脑的身体做一下伪装,刚好可以完美地达成假死,然后就再也没人能追查到你的真正下落,至于那个因为身体受损达到98%而彻底暴走的异能,也不能浪费,只要从原本的身体里摘出一点寄宿了癌细胞的组织,好好培养它们,让它们不断增殖,变成一块会不断长大的肉块……”
“本来这个过程需要两三年慢慢发酵,毕竟你们没有太多的科研人才,能找到愿意给你进行大脑改造的异能技师就已经非常困难了,想必光是那个改造费用就花光了售卖异能炸弹的换来的大部分钱财吧?要不是抓到烤肉店老板,加速了肉块增殖的速度,你恐怕只能和那些肉块一样地呆在罐子里,日复一日地面对没有尽头的黑暗。”
“呐,能告诉我吗?那种感觉,和死亡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一定要说的话,感觉像是清醒地睡着。】
“听上去真奇怪啊。”青年笑了起来,那笑容和方才完全不同,甚至有种孩子般天真无邪地感觉,“会觉得可怕吗?比如,要是以后得一直那样存在着,什么的?”
【确实有点可怕。但是,只要想到起码自己还活着,就不觉得有什么辛苦了……虽然不能做任何事,然而还能思考,还能回忆,还能被情绪所包围。】
“活着这件事,真的值得做到如此程度吗?记忆会褪色,思考什么的,完全就只是无聊,至于情绪……哈,你看,不能再吃东西,不能和人相见,不能被温暖的风吹过脸颊,不能泡进热水,看见的不过是外部电子设备传进大脑里的情报,也就是说,就算是虚假的你也无法分辨,没有那些外接设备的话,你也没办法说话和表达,甚至还不如一具尸体。”
“因为尸体虽然死去了,但人们还会对它保持基本的尊重。”
“但是大脑,就只是一个器官而已哦?就像我们的一根手指,一只耳朵,虽然总说人类真正存在的地方就只是这么微小的一团软肉,但其实没人会把一颗大脑当做真正的人类看待。”
“无论我怎么想,你都只是活在了棺材里而已,并且还是已经深深埋进土里,再也挖不上来的那种。”
【奇怪的是你吧?】无名之脑似乎终于被太宰过于尖锐的言语惹恼了,【我就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活着的意义什么的,会问出这种的话你是傻瓜吗?】
“……在你看来,这个问题很愚蠢吗?”
【当然了!只有活着的人,还得明知道自己会平稳地活很久的家伙,才能悠闲地问出这种废话来啊!如果理解到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的话,脑袋里除了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之外,根本不会有其他任何东西了!】
“即便活着尽是痛苦,甚至生不如死也可以吗?”
【痛苦也是活着的一部分……我啊,现在因为没有了身体,为了得到感觉,有时候甚至会拜托他们给弄一下微量的电击呢,字面意义上直击大脑的那种。】
听到这话,即便是太宰也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原来如此,彻底的抖吗……”
【总觉得你好像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
“不,只是理解到一件事。”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比如你跟我是彻底没法互相理解的两个极端,这样。”
【人类本来就不存在什么互相理解,最多只是互相妥协而已。】
“是吗?这样的你还真是可悲呢。”
【哈?】
“就算让你恢复身体,也肯定没有任何想要见面的人吧?”
【……那又怎么样。】
“唔,既没有朋友,也没有恋人或者家人,最后就会变成这种样子吗……咿,有点吓人,幸好我不是这样的倒霉蛋。”
【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仗着外面的守卫都离开了,所以才越来越肆无忌惮啊?】
“唉?不然呢,难道你要亲自出来打我吗?”太宰装模作样地地敲敲玻璃壁,“不给糖就捣蛋?”
维生装置里的大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周围响起咔咔咔的机械移动声,接着,从天花板下面伸出了两架机关枪。
【啊,也不是不行。】无名之脑冷漠地说道。
然而沙色风衣的青年仍然倚靠在维生装置旁边,不仅面无惧色,连先前举起敲打玻璃的手都没有放下,甚至若无其事地重新敲了两下。
“是机关枪呢。”他轻笑着说道,“不会顺便攻击到自己吗?嗯,让我猜猜……‘当然不会’。”
【当然不会。】机械如此吐出分毫未差的言语,【你为什么不多关心一点自己呢?莫非,以为我不会开枪吗?】
“当然,肯定是要开枪的,不那么做的话,就没法掩护自己逃走,对吗?”他以一种堪称深情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透明维生装置,包裹着大脑的营养液有着淡淡的绿色,在光线的映照下不断冒起细小的气泡,“这个装置看似被固定在原地……实际底部的地板早就被挖空了,外面这些只是装饰品和充当盾牌的防弹玻璃而已,当你想要离开这间房间的时候,并不要谁来帮忙搬出去,只要开启自动升降装置就可以了,否则,那么胆小的,害怕死亡的你,怎么会有胆量出现在能够自由活动的囚犯们面前呢?”
“毕竟维生装置要是被破坏掉,就大事不好啦~”太宰露出十分愉快的表情,“已经试过不止一次了吧,所以地上才会放着备用的容器——布满枪眼的玻璃实在太醒目了,当然越快换掉越好。”
【……真讨厌啊,侦探什么的。】无名之脑这么抱怨道,【把别人辛辛苦苦谋划了那么久的圈套布置,就那么三言两语地看破说破。】
“哎呀,我还以为你是想要向我炫耀来着?”太宰歪歪头,“做了那么多事,但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看似囚犯的你,包括那个利用你的小组织联盟,虽然他们以为是哪个你的仇家布置了计划,并把你卖给他们,实际上,全部都是你自己做的。”
“就只是为了活下去。”
青年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所以我确实生出了一点夸奖的心情哦?只是你的眼光太差劲了,选择的合作者不仅没有帮上忙,还各种意义上拖了后腿呢。”
【你总不会是想要毛遂自荐吧?】无名之脑迟疑了片刻,如是问道。
“啊哈哈,现在流行清醒的时候说梦话吗?请稍稍区分一下幻想和现实哦,这位不认识的先生。”
【……】无名之脑楞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