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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目光冷冽,却又如同深渊一般,带着那似乎足以将一切所吞没的深沉与寒意。
“凡有言,必被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
莉莉丝摇头,本就白?皙的面?容在月光下呈现出雪一样的、不带有任何血色苍白?。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对吗?”
这魔女?如是?言,意味深长?且似乎不容拒绝道:
“你会知道我在说什么的,纵使不知道,我想,你应当保持沉默才是?。”
于是?玛门摇头而后点头,垂下目光,继续将心神?与注意力投诸到掌中的金子之上。
好似是?要于此看出一朵花儿来。
莉莉丝牵了玛门的手,带着这孩童向着同亚当、夏娃所在的方向全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近乎落荒而逃。
而在那屋舍里,在亚当将夏娃挪动到那床上,并且进行简单的收拾,而后又煮下食物之后,这初为人?父的人?类男子似乎才后知后觉,想起夏娃近乎耗尽半条命所生下的孩子。
那被他取名为该隐的长?子。
屋内并没有那陌生者的身?影。
于是?亚当走出门,恰见有架子凭空生出,很快便被翠色与绿色相间的葡萄藤爬满。
在那爬满了葡萄藤的葡萄架下,似乎是?以藤蔓所编织的摇篮里,正安睡着一个?婴儿。
是?该隐。
知善恶、通晓了智慧的人?类始祖对这样的神?迹并不陌生,而在下一刻,在亚当发自?内心的赞扬神?明的伟大和?感恩主所赋予的那一切的那一刻。有无?所不在的光充斥着这人?类男子的感官,将属于主的意,传递到亚当的耳边。
“你需要于大地之上生儿养女?,将属于人?类的族群,扩大至这地面?的每一处角落。”
全知全能的主如是?言,然而自?始至终,属于这神?明的手似乎都未曾离开路西菲尔的腹部。而是?将这造物圈在怀中,昭示着自?身?对这造物的占有及存在。
有属于路西菲尔的、薄薄的衣料与皮肉同那神?明的掌心相阻隔,然而在那某一瞬间,在神?明对亚当说出的话语落下在属于主的呼吸喷洒在自?身?的颈侧之际。属于神?明之最完美造物的目光透过那时间与空间的距离,落在了那茫茫然不知何处。
于是?路西菲尔看到了看到了什么呢?
人?类的族群不断壮大,在这大地之上繁衍生息,致使这世间欣欣向荣,芸芸众生都在歌颂着主的名。
是?欢喜,是?愉悦,是?繁荣,是?盛大的庆典开始,白?鸽于天际衔来橄榄,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是?陷入到那载歌载舞的海洋。
这是?最好的时代,是?属于人?类的、再是?辉煌与灿烂不过的时代。
但同样的,这却又似乎是?最坏的时代。
灯火酒绿纸醉金迷间,有黑暗与罪恶在滋生,在充斥着繁华景象下的每一处角落甚至是?每一寸骨血。
所有的光鲜与亮丽之下,都似乎是?在流淌着那同天使纯洁的灵、同他们的信仰所不相符合的血液。
于是?足以席卷整个?天地的洪水降临,将这世间所有的一切进行清洗,而后抹去。
男与女?父母与孩童所有的活物都被淹没在水中,都丧生在雷霆、在地震、在火焰的炙烤、在利刃的收割之下。
主抛弃了这片大地。
但主却又似乎未曾全然将这片大地抛弃。
所以方才有了清洗和?重塑,有了将所有属于这大地之上的、存在于旧时代中的一切掩埋,而后将那新的世界所开启。
高悬在那至高的天上的晨星本不应当能够同那样的景象共情,更不应当,于此生出任何的感慨。
可是?于那某一瞬间,纵使是?双眼被遮蔽双耳被自?欺欺人?的掩盖,路西菲尔却又似乎有一种直觉。
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又或者说这叫路西菲尔的,这于诸天使中做王的,这深受神?明偏爱与纵容的炽天使长?,其实同这世间、同这大地之上的生灵,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终有一日,或将被舍弃,被清洗,被重塑,被掩埋。
所有的一切,俱皆只是?依靠着那神?明的意,以及主之所想而已。
然后路西菲尔忽然便对上了一双眼,一双熟悉且陌生的,仿佛是?有千言万语将要说明,却又不知当何以言说的眼。
那眼的主人?以食指伸出,抵住唇瓣,隔着久远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对着这炽天使长?缓缓露出笑容。
带着恶意与笃定的笑容。
而后下一刻,有手遮蔽在了路西菲尔眼前。
于是眼前那诸多种种属于未来?的景象褪去,路西菲尔的意识与思维再度回到了这原有的时空。
纤长的睫毛扫过主?的掌心,恍若蝶翼的眼睑垂下。有那么一瞬间,这造物似是想要说出些什么。只是很快的,路西?菲尔却又选择将那未曾出口的话语咽在了喉头?。
路西?菲尔的手落在了主的手腕上,缓慢且坚定地将?神明的手挪开,静静地看向?神明。
四目相对,主?的目光之中,恰如同泛着灿金色的海洋一面宽广与深沉。
却又似乎很是明显的,可以轻易看到对这造物的缱绻与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