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咚咚
听见敲门声,司玉起身打开房门。
他双眼亮起的神采,在见到门外人那一刻,骤然黯淡。
“玩够了吗?”
沈确站在门外,摘下黑色皮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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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窗户不要关太紧。”
贺云将窗户推开30°角——精神病院窗户能打开的最大角度。
“宝贝,你怎么可以自己动手呢?”
坐在沙发上,优雅的深棕发英国女人放下书本,开始在一旁找着什么。
“嗯?铃铛呢?”
贺云走到她身前,单膝跪地,轻轻握住她找寻的手。
“jas放圣诞假了,他在柏林读书的二女儿回家了,还记得吗?”
“噢,我想起来了。那其他人呢?”
“嗯,也是,还有部分在庄园准备圣诞晚宴呢。”
女人舒了口气,随后温柔地抚摸着贺云的脸。
“宝贝,你的旅途还愉快吗?妈妈将你从芬兰叫回来,实在是因为你父亲这次的晚宴太重要了,但我不想要他喝太多酒。”
贺云笑道:“嗯,一切都好。妈妈,你可以随时叫我回来的。”
女人佯装生气地看了他一眼:“那怎么行,我的宝贝是该到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漂亮地方的摄影师,不应该留在我们身边。”
贺云垂下眼,食指上的戒指也跟着黯了下去。
“也不知道你父亲生意上到底遇到了什么难题。”女人托住下颌,“如果实在需要,可以将海外的房产卖掉一部分。例如比弗利山庄,天呐,他们实在是太爱派对了。”
“好,如果有需要,我一定让父亲先将西海岸的房子卖掉。”
贺云拿起一旁的毛毯,给她披上。
“你父亲修改了你的信托,每月20万镑还够用吗?”
“够的。”
贺云站起身,给她倒上一杯热茶,没有看她的眼睛。
“宝贝,你好像在瞒着我什么。”
“妈妈,你看错了。”
女人笑着起身,从身后扶住他的肩膀,问道:“妈妈的电话打断你的圣诞约会了吗?”
贺云一愣,摇摇头。
“哪里能骗得过妈妈呢?”她捏了捏贺云的鼻子,“好了,快去吧。如果她愿意,可以带她回庄园过圣诞。”
贺云挑挑眉,捡起地上的双肩包。
“妈妈,那我就先走了,天气暖和一点,我带你……”
“你怎么敢来见我!都是你和你的父亲!你们肮脏的东方人让我的家族蒙羞!”
急转直下,猝不及防。
贺云下意识闭紧了双眼,这让他的触感极为敏锐,感受着热茶从他的脸颊流入脖颈。
女人的哭泣声响起,他慢慢睁开眼。
贺云从桌上抽出纸巾,走到站在原地痛哭的女人面前,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哭喊和打砸的声响,惊动了走廊上的护士。
他们冲进来,按住了手拿茶壶的女人。
“没关系。”
贺云拒绝了包扎的动作。
他拿过一叠纱布,按在额头上,走出病房。
22:03
贺云放下手机,还是进了酒店电梯。
他用力按了按还在渗血的伤口,捋捋发丝,敲响房门。
司玉不在。
贺云松了一口气,靠着墙坐下。
至少,可以等伤口稍微结痂再见他。
可是一直到远方大本钟的零点钟声敲响,司玉还是没有出现。
贺云走在几乎无人的街道上,街角彩灯也好似被黑夜吞没。
司玉会在做什么呢?
或许,正在某间高档餐厅;不对,餐厅已经打烊。
或许,已经结交了新朋友,可能……
“你怎么才回来啊?”
贺云脑中的某处神经好似骤然断裂。
司玉又困又累,蹲在公寓大门旁太久,站起时费了很大的力气。
见到贺云还站在原地没动,他的委屈又涌了上来,可偏偏,当初赶他走的是自己。
“就算,就算你不想见我,也……”
司玉的话被打断,贺云抱住了他。
吻向他
“别动。”
司玉轻点了下贺云的鼻尖。
仅亮着落地灯的客厅,司玉坐在掀起一角的沙发上,面前是席地而坐的贺云。
“怎么搞的啊?碰见难缠的客人了?”
司玉放下消毒棉签。
贺云垂着眼,盯着褐色地板,没应声。
可贺云越是这样,司玉就越想逗他。
他用指尖轻轻抬起贺云下颌,让对方的脸离自己更近了些,在他额头伤口处轻轻吹了吹。
果不其然,这招来了贺云愈发明显的闪躲。
“这就疼啦?”司玉笑起,“在楼下抱我的时候,抱得我也可疼了。”
光线暗,但司玉依旧看见了贺云红起的耳尖。
“对不起。”
贺云说。
他看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司玉,继续道:“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真是个傻瓜。
“我也该说对不起。明明是在担心,如果你和我的照片被刊登,会给你的生活造成困扰。但是……”
司玉将棉签掰断,重新拿出一根,在贺云伤口周围打圈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