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 / 2)
雾菱反应过来,应声:“是!奴婢谨记自己是奴婢,绝不会僭越半分!若是做错了事,不顺小姐心意,奴婢任凭小姐打骂,哪怕逐出府去,也是奴婢活该!”
刁嬷嬷倒水的动作顿了一顿。
给同在倒水的倪妙儿使了个眼色。
倪妙儿当场会意,撩起魏行致夸过她的,引以为傲的青丝,“哎呀”一声:“不好了小姐,奴婢的头发不慎掉进水里了。”
刁嬷嬷骂道:“你这头发就不能弄弄好?今个儿是咱们头回当差,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故意刁难。要是苏小姐逐你出门,老婆子可不给你求情!”
倪妙儿哼声:“还不是二爷说最喜欢看奴婢这一头青丝了!自从二爷伤后,能让他开心的,奴婢都愿意做!”
隔着屏风,舒青窈淡淡看她们的身影。
打着魏行致喜欢的幌子,她当然不能处置了。
至于这刁嬷嬷,明摆着是来给她唱对台戏的。
既然这两个已经勾在了一起……
看向单独在旁,沉默的身影。
“叫她们出来领赏。”
二桃杀三士
听到有赏,三人受宠若惊,赶紧到舒青窈身前站成一排。
舒青窈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逡巡。
那个刁嬷嬷吊眼细眉,高颧骨,薄嘴唇,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至于另一个倪妙儿,姿容确实不错,一头乌发如墨如云,很是吸引眼神。不过眼角眉梢都透露着轻浮,又含着傲,也不知怎么就甘心跑到她这里来当差。
目光停留在最右的少女身上,她安安静静,低眉顺眼,年纪不大,但交错的双手可见硬茧,是个真正干活的。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婢叫叶茴。”清清淡淡的声音,像夏夜一缕风。
舒青窈颔首,取下银袋,将里面的银子悉数倒了出来。
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拨弄着:“方才听妙儿姑娘说二少爷最喜欢你这一头青丝,仔细瞧来,的确喜人,我也很是喜欢。以后便这么梳吧。”抓起其中一半,示意她来接。
倪妙儿受宠若惊,忙上前用双手毕恭毕敬捧了:“多谢小姐!”又低头细看那些银子。
沉甸甸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叫人心里踏实。
一旁的刁嬷嬷喜不自胜。
伺候过二少爷的能拿这么多,那她这位份,只怕剩下的能包圆儿了。
念头刚生,就听舒青窈温温柔柔道:“叶茴,你过来。”
叶茴规矩上前。
舒青窈从桌面抹了另一半银子,牵过她的手往里塞。
叶茴吓了一跳,立刻要下跪。
“小姐,这太多了!奴婢只是三等丫鬟……”
“才三等?”舒青窈皱了皱眉,“既然以后在我这边做事,那就升为二等吧。”
叶茴瞪大了眼睛。
“你傻了?还不快谢谢小姐?”雾菱提醒。
“谢、谢谢小姐!”叶茴双手捧住银子,小心翼翼退下。
刁嬷嬷伸长了脖子盼。
见舒青窈理了理衣袖,又正了正衣襟,还以为是要从衣袖和怀中拿更多的银子。哪知她修完姿容,慵懒地舒了口气,手握成拳,轻轻捶了捶肩,道:“快去备水吧,今日也太乏了。”
“小姐?”刁嬷嬷忍不住了,“老奴的赏钱呢?”
舒青窈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两根手指拈起空空如也的钱袋,意思很明显:
没了。
刁嬷嬷瞬间满脸涨得通红,气道:“小姐只怕以前在家里住惯了,反是都有亲家夫人照拂着,不知道规矩。老奴服侍老夫人三十来年,是最该得赏的!”
顿了顿,补一句:“老奴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每次的赏钱少说都几两。”言外之意,叫舒青窈赶紧给一份大的给她。
舒青窈并不吃这套,笑了笑:“旁的规矩我不知,我只知你现在是我这院子里的人,凡事都得听我的。要是待不住,我替你向大夫人回了话便是。”
刁嬷嬷皱起眉头,心思转得飞快。
前些时候她见有新进府的血燕,一时心痒,偷拿了几盏,后来才知那血燕是大爷准备拿去送礼的。大爷为此大发脾气,新仇旧账一起算,查了她以前的烂账。她哭了又哭,求了又求,好歹没有被逐出府去。
在这节骨眼上,她决不能将把柄往魏郑氏手里递。
眼珠子转了转,气势弱了两分:“小姐何必吓老奴,老奴只是想求个公平,没有旁的意思……”
想看
“公平么,”舒青窈唇角浅翘,“妙儿姑娘那一头青丝,我瞧了就欢喜,自然得赏。叶茴这性子正合我意,我不喜欢话多的,必须得赏。”不再说下去。
刁嬷嬷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合着就不喜欢她呗。
见舒青窈依旧优哉游哉的模样,知道今日这赏钱是讨不来了,只能冷笑两声。
“老奴明白了,这赏钱没有公平可言,全看小姐心意了。”
舒青窈点头:“不然呢?本就是我的钱。”看向银票,轻抽一口凉气,压低了声音,又正好能让离她最近的叶茴能够听见:“这五百两银票你可得收好了,就放在随我来的酸枣木箱笼里,免得被人惦记。”
雾菱诧异一瞬,但还是点头应下。
舒青窈看向她们,仍旧温温柔柔的:“再去备水吧。”
“是!”倪妙儿笑着去拉叶茴的衣袖。
刁嬷嬷黑脸走在最后。
雾菱瞥见她没有关门,走过去关上,没好气道:“这哪是奴才,分明是个主子,还是个不好伺候的老主子!小姐你还是脾气好了,这种刁奴,就该狠狠敲打一顿才是。”
舒青窈莞尔:“‘二桃杀三士’的故事,你知道么?”
雾菱睁大眼睛,眨了眨。
旋即笑起:“原来小姐是这么打算的。”
舒青窈侧眸看向桌上的银票。
其实刁嬷嬷那样的人,想要收拾,有千百种手段。可如今她并不能确定这三个人到底如何,所以先以赏钱来试探刁嬷嬷和倪妙儿,再用银票去试探叶茴。
指尖在银票上点了点:“雾菱,用朱砂在这里做个记印。”
“小姐是担心她们手脚不干净?”
“不干净才好呢。”她笑意深深。
皓月堂内。
云奕很久都没见过自家主子这么生气,从回来就沉着脸,送来的晚饭也是一口没动。
直到派出去刺探消息的人回来,他才脸色稍霁。
“小王爷,果然不出您所料!”
今日游船意外并非意外。
起初他也被浅层表象所迷,只道是白若璃吃醋拈酸,故意引舒青窈去那处有问题的栏杆,可后来去了衙门报官,那船老板居然极其爽快的把包船的钱还给了白若璃,还主动提出赔偿舒青窈三倍价钱。
像是丢了个烫手山芋,长舒一口气。
“是谁。”
“魏家大少爷,”那人回,顿了顿,“现在应该叫魏家大爷了。”
沈星楼阖目。
那人审时度势,继续:“原先魏家大爷是打算直接凿船的,冬日水冷,就算会水,人也很难游到岸边。只要魏三爷一死,那城主之位,便落入他的手中。至于魏三爷的死因,他会全盘推到白家小姐那边去。”
“船老板说他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