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起头对她说:“你现在有时间能跟我聊聊了?”
温芙顿了一顿才开口:“你想问什么?”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那具尸体又是谁?”他一连串抛出三个问题,像是审讯犯人那样,每一个问题都显得掷地有声。
温芙看了眼脚边的裹尸袋,挑了其中一个问题回答道:“她是我的老师。”
泽尔文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你半夜来墓地找你老师的尸体?”
温芙不知道要怎么向他解释眼前的情况,于是她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显然你抢在了我的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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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室的气味不太好闻,温芙从墙上取下蜡烛,带着他走向出口的墓道。
现在轮到她来提问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的问题有些奇怪,像是已经知道他是谁,又从哪儿来似的。泽尔文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不过他暂时不认为她和白天那个塔楼的老神父是一伙的,于是在思考片刻之后,简略地将白天的经历有所保留地告诉了她。他说完后注意到温芙的眼睫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看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他立即追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温芙没否认,不过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冷静地问道:“我知道又怎么样?你难道打算三更半夜去巡查所报案吗?”
泽尔文冷着脸,过了一会儿才说:“他拿走了我的钱袋,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
“什么?”
“一块怀表。”
温芙的脚步一顿,她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他问:“什么样的怀表?”
“一块金色的怀表,”泽尔文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内里的表盘有蔷薇花图案。”
“……”
温芙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起来。
泽尔文自顾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于是他转过身,疑惑地看向她,紧接着就听见她忽然间冷静地报出一个地址:“花园大街116号鸢尾公馆207室?”
泽尔文愣了一下,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又像是立刻想到什么,眉头一紧,目光凶恶地看着她,还没来得说话,就看见几步外的少女伸手扯下了脸上蒙住口鼻的纱布,一张熟悉的沉静清丽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
女孩手里的烛火闪烁,映照出两张相顾无言的脸。突然间,泽尔文笑了一声,尽管那笑声很短促,但有一瞬间,温芙还是怀疑他可能白天伤到了脑子。
“所以你就是那块怀表的主人?”泽尔文问道。
温芙没否认,她只是问他:“你为什么想找怀表的主人?”
“我想知道她是从哪儿得到的这块怀表。”
温芙神情莫测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你已经见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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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道的出口是一间废弃已久的地下室,自从几年前教堂修了一个新的仓库之后,这个地下室几乎就没再有人来过了。
温芙之所以会知道这条地道,是因为洛拉曾为这间地下室的墙壁画过一幅壁画,名叫《天使报喜》。
泽尔文站在台阶上,微弱的灯光映亮了半面墙壁,昔日壁画上鲜艳的色彩已经黯淡,但是还能看得清墙上人物的衣袍。
那幅壁画的一半隐没在黑暗里。
温芙点亮了四周墙上的蜡烛,一时间这间小小的仓库变得明亮起来。泽尔文后退着走到正对着墙壁的台阶上方,等他走到了一半的时候,那幅壁画已经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他眼前。
他的目光顺着壁画一寸寸向上,圣母穿着洁白的衣袍坐在花园中央,她右手放在小腹的位置,脸上弥漫着淡淡的喜悦。她的跟前是身穿红色长袍的圣天使加百列,他带着圣子即将降生的喜讯而来。壁画上他侧着身子举起手,棕色的短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还是能从侧面看出他英俊的面庞和温柔的眉眼。
在壁画的角落,画家把自己的名字藏在了圣母衣袍下的手环上,那上面有个形状特殊,如丝带交叉的“l”,与那块怀表上他曾以为磨损出的图案一模一样。
泽尔文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幅画,几乎屏住了呼吸。直到手中的烛台滴下一点蜡油灼伤了他的皮肤,才叫他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台阶下的女孩,温芙一言不发地站在他的身旁,仿佛也陷入了某种回忆。
她还记得自己在这里第一次遇见洛拉小姐的情形,那时候,洛拉坐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对突然闯入这间地下室的女孩眨了眨眼,用一种愉快且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你愿意把下面的红颜料递给我吗?”
十岁的温芙站在脚手架旁,看了眼头顶的壁画,最后从面前的颜料中选了一种递给她。
“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洛拉问道。
“你说要红色的颜料。”温芙说。
“但我没说是哪一种,”洛拉指着颜料盘里那几种差不多的红色颜料对她说,“你看,那些都差不多。”
小温芙不明所以地瞥了她一眼,大概以为她在消遣自己。
“差很多。”她一板一眼地强调道,“差太多了。”
坐在脚手架上的女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有些高兴地低头对她说:“你学过画画吗?”
温芙警惕地看着她不说话,洛拉坐在脚手架上,对她比了比身后的墙壁:“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教你画画。”
她高高举起的手臂落下的时候,温芙仿佛看见她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那是她和洛拉师徒生涯的开始,她永远记得那个午后,阳光透过地下室的通道照在脚手架上,女人脸上沾着脏兮兮的油彩,笑容却很耀眼。她身后的墙壁上高大的天使举起手臂,兴奋地带来了圣子即将降生的喜讯。那一天,温芙来到了洛拉的身边。
第8章
外面漆黑一片,不知道已经是夜里几点钟了。温芙带着泽尔文走出地下墓室,塔楼在修道院的最西边,霍尔神父就住在那上面的阁楼里。
霍尔神父是教堂的墓地管理员,他已经在这座教堂工作了大半辈子。在温芙的印象中,他是个性格孤僻的老头,爱财如命,不过她不觉得他有胆子为了一块怀表干出谋财害命的事情。
因此在走上塔楼的楼梯上,温芙和泽尔文商量道:“一会儿见到他,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