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龙(1 / 2)
很久很久以前,在绿色的迷雾深处,有一只名叫puff的龙。
puff活了上千年,和很多故事里的龙一样积蓄了无限的法力,例如召唤雷霆和挪移海水。
临海的村庄里有许多关于他的流传了千百年的歌谣,puff也会唱了,极少数无聊的时候会哼给自己听。他哼一遍,洞穴里的回声哼一遍,他再哼一遍,用的是那种好听的、古老的声音。
有一天,puff哼到。
据说救人的那位来不及翻过金属栏杆,为了把人死死拽住被钢条扎了手臂,有点严重。
余光瞄到照片——乱作一团的人堆里,被警察搀扶的人低着头做笔录,手臂汩汩流血。
部门代表已经过去了,秘书说。
袁茗嗯了一声。过了会儿问,哪家医院?
小袁总和秘书在高峰期的高架上堵了一会儿,到的时候周驿刚缝完针,上臂截裹着一截纱布,隐约能看见碘酒的颜色。
远远看见人来,部门负责人显得更惊讶些,把事情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缝了几针,用的美容级别的护理之类。
袁茗一边点头,眼神却放在周驿身上。对视的一瞬间,果然还是从那双眼睛里捕捉到一点欣喜,却比第一次在公司遇到时克制很多。
“袁总。”
——哈,这次没叫他学长了。
袁茗笑笑。
“怎么样,划伤的地方痛吗?”
“还好,有麻药的,没什么感觉。”其实这会儿有点痛了,但他不矫情。
“到医院处理的过程还顺利吗?”
“部长一直陪我的,很及时。”
“右手是钢条扎伤的,是吗?”
“大概是……有一截露在外面,我当时不能松手,就轧下去了点。”
周驿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很直,说话的时候乌黑的眼睛眨一下,显得很认真。
袁茗侧过身,低头仔细地看着纱布底下的阴影,手指似乎就要碰到了,指节隔着一厘米的空气,象征性地弯了弯,好像一次抚摸。总裁纤长的睫毛抬起来,看到小职员耳朵红了。
袁茗收回手。后来他用指节碰那些要命的地方,掐狠了之后总要轻轻地一蹭,周驿就会耳根通红,眼神像快哭出来,那大约是这时候受的启发。
“多久拆线?”
“15天后就可以。”
周驿喉结滚了下,倒是部门长先接话。没伤的左手攥了攥裤子,余光瞄到秘书正在给他们找角度拍照。
他心想,是这么回事。
袁茗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坐在医院的旧蓝色塑料椅上也依旧是贵公子风度。他接过检查单看了两页,翻页的哗啦两下刚好够拍两张照片。秘书直起身的瞬间,小袁总正合上纸。
“休假的事情,陈贺你来安排。”
部门负责人连声应是。
“媒体那边,函宇记得跟进。”
“好的袁总。”
轻微的提示音,是袁茗的手机。他低头看了看,表情冷下来。
“时间不早了——”
所以可以下班了,秘书想。
所以还得把伤员送回家,部长想。
袁茗从座椅上站起身,又看向周驿,“走吧,吃完饭送你回去。”
周驿上一秒还有点沮丧,迷茫地抬起头,“啊?”
又出现了,那种呆愣愣的,小狗一样的表情。
“cyslkitandbar。今天先将就一口?”
是周驿约的那家店。
袁茗伸出一只手,“要不要扶你?”
周驿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这下真扯到伤口,眼底都湿润起来。他接收到秘书和部长吃惊的目光,舌头几乎都要打起架来,“好、好的学长。”
袁茗约周驿吃饭,完全是一时兴起,有人让他回家,他偏不想回家而已。
周驿的骨骼挺大的,喉结大,手掌也大,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他吃到一半,残留的麻药就抵不住痛了,脸色微微发白,拿叉子的左手捏了又捏,青筋迸出来。
袁茗细致地打量着。他刚才当陈贺和函宇的面点名两人有私交,又真的吃了饭,足以让人暴露出初见的欣喜背后真正的欲望了,然而周驿真的只是吃饭而已,左手不太熟练地拿着餐具,甚至没有多盯着他看几眼。
袁茗动了一瞬的心思,就近叉了块蜜瓜火腿,递到周驿嘴边。
“这个味道挺不错,看你够不到,尝尝看。”
“不、不用。”
耳朵又红了,这次甚至连到了脖子。
袁茗笑着搁下叉子。
“你怕痛吗?”
周驿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袁茗突然问这个。少年时期,混子揍人的拳头都是很痛的,那种痛落在背上,远比现在的强。他嗓子里低低地唔了声,“不算吧。”
袁茗声音放低了点,“一般来说,拆线会比缝线痛很多呢。”
“没关系,”周驿抬起头。学长这么关心他,他是真心感激,高兴的时候眼睛亮亮的,“都能忍的。”
周驿追袁茗追了三个月。
他对学长的喜欢,自己也觉得对对方来说可能莽撞了,所以一开始只在微信上问候几句,语气板正得像亲属问候似的。袁茗回复一条,哪怕只是个ok,他就能开心小半天。后来聊了快一个月他才又鼓起勇气约袁茗吃饭,等在地下车库的时候站在墙角,好像偷偷摸摸的,其实是生怕同事发现,让小袁总为难。
知道袁茗住的小区之后,约饭总是周驿去接。车子空间不算大,但是干净整洁,自从听袁茗说不喜欢香水又讨厌皮革味,就在中控台放一小支鲜切花。
袁茗问他花是哪里买的,周驿说是家里花店折了茎杆的。总裁听完很无奈地笑,打量他的眼神又充满玩味,“周驿,你这么讲,没有女生会高兴的。”
那支香雪兰被袁茗捏在手里把玩。白色的花骨朵被掐掉的声音脆脆的,袁茗低头闻了闻,才把它放到周驿衬衫口袋里,“不过,很香。”
花苞贴着的胸口,心脏砰砰、砰砰地鼓动起来。
那次从饭店出来,公园树荫下,周驿脚步停下了。
袁茗回头,晚风把他发丝勾起来,轮廓像勾边的油画。
周驿嘴唇抿了又抿,紧张的时候,手臂那处新疤总是发痒。他掐了自己两下,才小声开口,“学长。我可不可以牵你手?”
袁茗眼睛眯了眯,神情藏在阴影里。
“怎么牵呢。”袁茗问。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那语气也没法揣度。周驿呼吸都快顿住了。
“这样……”修长白皙的指节先抓住的手腕,然后才滑进某人微微发汗的手心,“还是这样?”
相处到第三个月,最后一层纱才被揭开。
周驿觉得学长虽然厉害到当上总裁,但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比较脆弱的。餐厅桌布稍微有一点脏就想让人换,用的纸巾不能是带香氛的,也不能有纤维感,吃韩料有烤焦边边的肉就再也不碰了,出来约会如果自己迟了几分钟,就会等到孤单又哀怨的眼神,说以为自己不来了。
对这样的人,肯定是要加倍小心的。
另一头,按理来说,袁茗早该等烦了。然而周驿的眼神有种魔力,工作和家里的事弄得他再烦,被那双狗狗眼一盯,就能暂时抛到脑后。不过虽说如此,袁总的鱼食换了又换,也到了快要暴力上钩的时候。
所以那天在电影院,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