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10 / 12)
了自己的侄儿?戴公公清楚,自己的侄儿就算贪,但比起朝中这些京官来讲,实在只是一隻蚂蚁。
他哪里想到,范閒只是想练兵以及做笔开门买卖,却联想到了自己,一想到范家如今熏天的权势,戴公公的心里也不禁寒冷了起来。
戴震手下的那个打手,看着绝尘而去的小轿,有些傻乎乎地抹去脸上的噁心痰液,心里始终闹不明白,戴公公这是怕谁呢?
……
后几日,戴公公觑了个机会,在淑贵妃的面前提了提这件事情,奢望着能把侄儿捞出来,也想打听一下风声。不料淑贵妃竟是不知道从哪里已经提前知道了此事,对他侄儿戴震的所作所为清清楚楚,好不恼怒,狠狠地将他责罚了一通。
戴公公这时候才醒悟到,那位小范大人早就已经通过某个途径断了自己的后路,又惊又惧之下,他终于舍了这张老脸,好不谦卑地跑到宜贵嫔宫中一通讨好,这才通过柳氏的关係,悄无声息地向范府递了张薄薄的银票。
另一边,负责审理此案的沐风儿也在挠头,他看着没有转去天牢的戴震,心里一阵恼火,就是这个泼竦货色,让自己在范提司面前丢了大脸,但范提司却下令不准对这个小角色用刑,这是为什么?他手里摸着腰带中才发下来的丰厚银两津帖,不免犯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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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与白的间奏
范閒令一处捉拿戴震,正是因为对方身后有那位太监头子。
京都里的官员发现连戴公公都干净利落的服了软,自然震慑于监察院一处的决心与范提司的手段,一处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在京都里暗中开展起来,依照往年的规矩,黑夜里破门而入,悄无声息地将那些官员请回院中。
突入起来的整肃行动,给京都带来了一阵并不如何惬意的寒风,众京官以为这位大才子又要像春天时的那场案子一样,在京中掀出一场风波来。但渐渐人们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儿。此次风波中查出的官员品秩都比较低,没有各派里的要紧人物,也没有什么牵连甚广的大案。
朝中的大老,各皇子的臣属,看在范閒的面子上,戴公公的前车之鉴上,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时日久了,发现这场风波并没有涉及到官场的要害,只是些零碎的敲敲打打,众官本有些提着的心,也放回了腹中,猜想范閒只是新官上任,借这三把火立危而已。
火势虽然不大,但总有人担心被波及,所以最近这些天,柳氏成了范府里最忙的人,那双往日里喜欢毫无烟火气递过一张银票取的手,如今开始极有香火怜悯气息地收银票,而这些银票她自然全部转到了范閒那里,范閒又拣了大部分发到了处里,又将剩下的部分送到了言府。
从古至今,从范慎的世界,到范閒的世界,钱财,始终都是收抚人心,以及安抚人心的无上利器。
所以监察院一处的职员们干劲好了许多,而成功地亲密接触过尚书夫人手指的各派官员们,也心安了不少——送钱的,收钱的,各自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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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已经步入正轨,所以范閒近日没有去新风馆,而是坐在自家的书房里翻看着手中的案宗。案宗是沐铁归纳的,文笔虽不精緻。但胜在条例清楚。
戴公公的那位侄儿,在交了一大笔罚金之后,终于侥倖从监察院里全身而回,钻了庆律的空子,没有移往刑部或是大理寺,只是检疏司的那个小官儿自然是当不成了,另外几宗小案子也处理得比较温和。
依道理讲,监察院既然查检疏司的案子,只怕那位戴震不只要掉乌纱帽,连那脑袋也保不住。不过范閒有些欣赏戴公公的知情识趣,帮自己减少了日后的一些麻烦,而且叶灵儿默不作声地进宫帮自己说了话,却又代传了淑贵妃的一句求情话儿——这个人情自然是要卖的。
史阐立看着书桌对面自己那位年轻的「门师」,有些坐立不安。春闱之后,他的三位好友侯季常、杨万里、成西林已经外放为官,据来信讲,在各郡路都做得不错——林宰相在朝中多年,各郡路州中,自然遍布着关係,这些人如今都把眼睛瞧着范閒,对于范閒的三位「得意门生」,自然是要多加照拂。
四人中,只有他榜上无名,自然无法立刻踏上仕途一展身手。范閒临去北齐之前,由给他留了封信,让他等着自己回来。不料范大人回来之后,却马上接受了监察院一处的事务。史阐立实在不清楚,自己能帮门师做些什么,想到友朋以为一方之牧,而自己却只能坐在书房里抄录一些案宗,纵使他性情极为疏朗,也不免有些黯然。
范閒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是不是觉得太闷了些?」
史阐立苦笑说道:「老师年纪比我还要小几岁,都能如此沉稳与繁琐公文之中,看来学生也要磨砺些性子。」
范閒呵呵一笑,心想如果是侯季常在这里,肯定会站起身来回话;如果是杨万里,说不定早就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始质问自己为什么私放重犯。只有这位史阐立不急不躁,却又不会言语乏味,自己当初决定让他留在身边,看来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别叫老师了。」他说道:「我宁肯你叫我大人,不是官味太浓,实在是觉着感觉有些荒唐。」
史阐立愣了愣,其实考生比主考官年轻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实在常见,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范閒将桌上的案宗递了过去,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史阐立不知道大人是不是在考较自己,只是这些公文,这两天里已经背的烂熟,摇头诚恳说道:「学生实在不明白老师……大人此举何意。如果真是要打老虎,也不至于总盯着这些耗子。」
范閒笑着说道:「只是给一处的猫儿们找些事做,熟熟手,将来真做大事的时候,也不至于过于慌张。」
史阐立假装没有听到大事二字,诚恳请教道:「大人,在朝为官,自然要为圣上分忧,为朝廷做事,但是看大人这些天来的行事,虽然抓小放大,但总还是得罪了些人。」
「得罪人,是监察院必有的特质。」范閒解释道:「你也清楚,监察院是陛下的私人机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公器,而是圣上的私器。我们只有一个效忠的对象,所以不论是从宫中的角度,还是监察院自己的角度出发,我们必须要做一个得罪人的角色……而一处深在京中,被这京都繁华绊着,根本丧失了当初陛下的原意,不够强悍,不够阴狠。陛下让我来管一处,自然是想一处回到最初那个敢得罪人的角色。」
史阐立再也无法伪装什么,门师已经把话向他说的这般透彻,只有老实回道:「陛下是想大人……做一位孤臣。」
范閒点点头:「不偏不党,陛下想我成为第二个陈萍萍,只是……」他话风一转,微带嘲讽说道:「我去院长大人府上拜访过,府里豪奢逾越王公,但那份刻到骨子里的孤耿,实在非我所喜。」
史阐立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愁苦说道:「可是大人如果虚以委蛇,圣上天目如炬,自然看的清楚,怕是对大人的前程不利。」
范閒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心想那位皇帝老儿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动比老虎更毒的念头。
史阐立也明白自己说的多了,转了话题说道:「一处如今查案,虽然恢復了过往的传统,开始在夜里逮人,但是大人却一直不肯遮掩消息,但凡有人打听的都据实以告……学生是在不赞同。」
范閒感兴趣问道:「为什么?」
史阐立稍一斟酌后说道:「监察院乃是陛下的特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