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1 / 2)
闻莱和周郁迦都选择了原地返回,他们也互相问了彼此要不要在外面吃晚餐,一个说约了人,一个说暂时吃不下。
公交车停在离学校正门五十米远的站台,也就意味着他们还可以走一小段路。
而这一小段路,闻莱走得异常小心,她在一家奶茶店门口突然停下,周郁迦还以为她想买点饮品回教室喝,实际不是。
她拉着他避开人,靠近陌生人锁在马路边的电瓶车,对着车顶的镜子照来照去,一会儿把散落于胸前的两条马尾辫拨到背后,一会儿挤眉弄眼的像是在练习如何微笑。
周郁迦默默地站在一旁,寻思着自己要不要也捯饬一下,毕竟等会约的人很重要,仪容仪表还是要注意注意的。
闻莱很快就绪,抿了抿嘴,朝他眨眼。
“我们走吧。”
一分钟前,周郁迦或许不太理解女孩的行为,那么此刻,他明白过来了。
沂中对于门禁这块,管理相当严格,可以说到达了变态的地步,为了更好的区分走读生和住校生,学校特意给每位在校生定制了一张专属校卡,那卡上写了你的姓名,贴了你的照片,填了你的家庭住址。
你就说变态不变态吧。
混着人群出门倒是顺利,进门就难了,这会六点钟,只有个把学生在附近晃荡,保安早早干完饭,头也不晕了腰也不酸了,精神抖擞的,眼睛灵光得很,他们要是想冲点kpi,一抓一个准。
被精准逮捕的后果,三千字检讨书跑不了。
闻莱老早就把校卡挂在脖子上了,而周郁迦,什么都没有。
虽然对方不以为意,一副抓到了就抓到了的模样,可闻莱不行,她同情心和好人情结又泛滥了。
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视线无意识地落到对方眼尾处那颗泪痣上,闻莱深深觉得,还是有必要拯救一下的&esp;。
俩保安一左一右,东倒西歪地站在保卫室里,一面眉飞色舞地聊着天,一面有一眼没一眼地检查着,一看就知道今天斗志不高,懒得冲kpi。
趁他们面对面交流的时候,闻莱朝周郁迦使眼色,两人默契地交换位置,她不紧不慢地向他挨近,试图用娇小的身体帮他挡住保安的一部分视线。
第一次当众表演,闻莱又不是专业的演员,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点,温柔一点,从容一点,尽管如此,她因心虚而乱飞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再反观周郁迦,轻轻松松的姿态,连和她交谈,腰背都是挺直的,他比她高,每次看她都需要低头,这次也不例外。
闻莱脖子上挂着的那张校卡被她戴得极其正,大方地显示出有照片和名字的那面,摆明了要告诉大家
我是一名合格的走读生,至于我身旁的这位,他只是忘带校卡了,我们是一伙的,所以不要抓我俩。
周郁迦把自己脑补笑了,一路陪她演下来,老老实实地走进大门,以前他堂而皇之地进出,心情好还会同保安打声招呼的,至于今天,既然她想保护自己,那就乖一点吧。
谁让他演技比她好。
闻莱就寻思着,表演表演,就不能有演的痕迹,两个人肩碰肩靠在一起,肯定是要有互动的,她开始在脑子里不断搜刮话题,由于自己精神太紧绷了,时刻留意保安的动静,他们已经走进校门了她都没发觉。
至于什么话题,那可太多了。
“你那件校服我明天还你?”
此话一出,周郁迦明显放慢了速度,尽管内心很欣喜,语气依旧淡淡。
“明天什么时候。”
“你觉得吃完午饭怎么样?”
整个上午她们都有课,课间休息哪里都是人,为了规避不必要的麻烦,午休那时段人相对较少也最合适。
“你觉得可以,我就可以。”周郁迦说。
“那到时候在你教室见。”
“好。”
脚步双双停在一棵梧桐树下,闻莱的前面就是通往自己教室的楼梯,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呼出,这是她如临大敌之后,调整状态的本能反应。
周郁迦非常配合地展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说,“快走吧,还有两分钟打铃。”
那是得走了,闻莱一刻不停地上了楼梯,周郁迦则转身去了行政楼。
站的高看得远,不知爬到了第几层,熟悉的铃声准点敲响,下一秒又停止,放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闻莱若有所感地回头望。
目光所及之处,周郁迦敲开了那扇门。
全校的人都知道那扇门里坐着谁。
所以,他约的人是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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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晚自习结束,寝室却久久不见周郁迦人影,折迭桌上的夜宵飘着热气,方瑞捏住筷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一盘肉,说:
“别等了吧。”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他们还不回来,应该是有事情。”
陆以泽戳着碗里的米饭,“再等等。”
具体等到什么时候勒,他都看饿了,一桌子的菜,可香。
许是上天偷听到他的虔诚祷告,没一会就把周郁迦送到他眼前。
“你终于回来了,快去洗手,我们晚上吃夜宵!”
他在方瑞急不可耐地催促下,慢悠悠地洗了个手,抽了两张纸擦拭水迹,坐下时,方瑞瞬间狼吞虎咽起来。
饿成这样?
陆以泽贴心地奉上一只瓷碗和一双筷子。
周郁迦看着一桌子的食物,心里数了数,三菜一汤,标准的家常菜。
“这些都是陆以泽家司机送来的,还热乎着,你快吃。”方瑞嚼着菜,冲他乐呵呵地笑。
“你家还有司机?”这话听着感觉是在瞧不起人,周郁迦也觉得自己有些冒昧了,但又不能撤销。
“我们以泽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少爷呢,家里住别墅的。”
大米饭都堵不住方瑞的嘴。
陆以泽恨铁不成钢,都说了要低调要低调,现在可好,全寝室的人都知道,他家有点小钱了。
周郁迦了然,夹了一根青菜到自己碗里,随口接话,“你家住哪?”
“静水湾汀。”陆以泽诚实道。
“没听过。”周郁迦是京港人,沂南这地,他真的不太了解。
……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中途,周郁迦看向戴着蓝牙耳机的方瑞,还不到十一点,对方不应该出现在寝室的,他没忍住,问出了声,
“你今天晚上怎么没陪女朋友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就是绕着学校乱转。
他们四个只有方瑞成功脱单,至从他恋爱后,一空闲,不是在陪女朋友,就是在去见女朋友的路上,有时候睡前还要煲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天天抱着智能机笑得像个傻子。
还有林许成,他更夸张了,每天抱着课本埋头苦读,至今仍在某间教室里勤奋学习。
这样一对比,周郁迦和陆以泽两人,挺无所事事的。
“害,她今天生病了,请假回家了。”一提到女朋友生病,方瑞一副伤心欲绝的可怜样,抱怨道,“医务室毒气太重了,她就在那坐了一下下,我接她出门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吃完午饭她就说头晕。”
周郁迦没怎么听懂,什么叫坐了一下下,人就生病了?
陆以泽瞬间懂了,没病去什么医务室,怕不是脑子有病,这话肯定是不能当面说的,只能心想。
接下来,他们变成了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