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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废物品仓库的外侧,堆积着很多报废的办公桌椅、办公用品和损坏了的自行车。往里面走走,绕过一根柱子,有一大块防雨布遮盖着一堆物品,防雨布上积攒了厚厚的灰尘。顾红星和冯凯慢慢地掀开了布,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十几个包装完好的玻璃瓶。瓶子外面写着英文,虽然两人看不懂,但是顾红星知道,那是十几瓶进口的金粉和银粉。
顾红星高兴极了,就像个孩子一样,在“废品”堆里寻找着“宝贝”。金粉、银粉、指纹刷、马蹄镜、放大镜、指纹卡、捺印盒、勘查包等都被他一一翻出,他甚至还找到一个简易型的立体显微镜。
顾红星就像找到了宝藏的海盗一样,东翻翻、西捡捡,找了整整两大包痕检工具设备。他千恩万谢地向小梁道谢,带着这两大包“废品”回到了办公室,开始收拾了起来。
冯凯觉得很累,但是看到顾红星那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模样,也由衷地为他高兴。甚至,冯凯的心里还燃起了一股钦佩之情。这些只不过是工作工具而已,换作陶亮,他会为了工作这么高兴和满足吗?
想着想着,冯凯就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睡着了。梦里,他又牵起了顾雯雯柔软的小手,两个人在龙番河边漫步。
2021年8月17日 晴
今天是陶亮昏迷的第三天。
陶亮,你准备什么时候醒过来?
我每次都指责你就只会躺在那里打游戏,可你现在躺着,一动不动的,只有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反而让我不习惯了。
平时,我老说你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什么事都要我提醒你,让我心累,可看到你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的魂都没了。
原来你不在我身边,我才是最害怕的。
你不是整天吹嘘自己很有本事吗?有本事的话,你倒是睁开眼睛啊,看一看我!哪怕是恶作剧那样,突然蹦起来吓唬我也行啊!
没有你的聒噪,医院里再多人,也显得那么冷清。
那天晚上,你究竟在干什么呢?地上都是乱翻的卷宗和笔记,你是想帮我查案子吗?那你翻爸爸的笔记做什么?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医生说,你是过度低血糖而导致的神经系统病变,说没有把握你还能不能醒来。但我相信,你一定会醒来,你一定能醒的。
因为刚才,你被我握住的手,紧紧地握了我两下。我确定,那不是幻觉。
2
“起来,起来!”穆科长拍了拍冯凯的桌子说,“我去宿舍没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清早就出去了。”
冯凯惊醒过来,发现天已经亮了,这个季节,天亮就说明已经七点多钟了。自己就靠在椅背上,这样睡了一夜,也没觉得全身酸痛,看来还是年轻人的身板好啊,只是没有睡饱,懒得动。顾红星还是原样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起来是捣鼓那些工具捣鼓了一夜没睡。
“没,没有。”顾红星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设备,见穆科长突然闯进办公室,顿时手忙脚乱,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想要收起设备却又来不及。
可是穆科长就像没有看到他办公桌上的东西似的,喊道:“有杀人案!你们骑上你们的自行车,最快速度到东桥村去。”
两个人把车子骑得飞快。冯凯心存期待,因为在现代时,他离开刑警部门也有好几年了,一直在派出所没有办过什么大案子。如今他来到这个年代,虽然经历了在现代都没有经历过的枪战,很是过瘾,但一直还在期待着能有个大案子让他发挥一下。或者说,是显摆一下。
而顾红星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一路上都在念叨着,仓库里的工具还真是蛮齐的,什么都有,唯独他最想要的“翻拍架”没有。
“你不是最想要细的粉末吗?怎么又变成最想要翻拍架了?”冯凯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说,“人啊,真是不知足,得不到什么就最想要什么。”
顾红星连忙解释说,对于手印来说,粉末是最重要的。而对于石膏足迹等实体物证来说,翻拍架最重要。因为这些实体物证需要看细节,其细致程度丝毫不亚于指纹。所以必须要拍摄下来,拍摄的时候不能有影子,相机也要非常稳定。可是仓库里没有翻拍架,顾红星在如获珍宝的同时,觉得有点美中不足。翻拍架的结构很简单,就是下面一个灯箱,上面盖着毛玻璃,灯光从下方打上来,物证周围就没有影子了,可以保证物证细节都被拍摄到。灯箱的上方是可以固定相机、调整相机方向的金属支架。可是目前没有国产的翻拍架,而顾红星昨晚去翻了翻装备目录,发现一个进口的翻拍架要4000元。这不是开玩笑嘛,这个价格是整个公安局局机关所有民警一个月的工资之和。既然要这么多钱,顾红星当然不可能去找领导要了,所以他在琢磨有没有其他办法。
一路上顾红星都在叨叨他的翻拍架,把冯凯烦得够呛。好在没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位于龙番市东郊的东桥村,用现在的话说,这里是一个城中村。
现场位于村口附近的一处民宅,房子是砖头砌的,连着有三四间屋子的样子,外面围着一个小院。小院的门口守着两名派出所的民警,门口密密麻麻站的全都是围观的群众。围观的群众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想透过院门往里面看,站在门口的民警也似乎不太去拦住,只是抽着烟聊着天。趁着民警不注意,甚至还有个村民站到了院门里面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