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1 / 2）

&esp;&esp;从早上一直擦到晚上。

&esp;&esp;下雨天黑得早，直殿监掌司吹灯散衙，便看见一个瘦小巴巴的小仆役跪在地上擦地。

&esp;&esp;时不时停下用袖子抹眼睛，瞧着无比可怜。

&esp;&esp;掌司不知为何，心一软。

&esp;&esp;喊了一声：“哎，你吃饭没有？”

&esp;&esp;回答没听见，但那腹内饥饿的肠鸣已说明了一切。

&esp;&esp;这掌司头一次听见人饿肚子这般响亮的。

&esp;&esp;想来也是，官署放饭谁会管这小玩意。

&esp;&esp;掌司叹息一声。

&esp;&esp;可怜见的，没犯什么大错却领这样重的罚，只因上边人心情不好。

&esp;&esp;掌司本就是宫中小太监出身，也饿过肚子，也被人欺负过，难免有些共情。

&esp;&esp;他顿了顿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吃饭去。”

&esp;&esp;他一时心善，决定领这小可怜进宫，舍她一顿饱饭，当是积德。

&esp;&esp;第821章 潜入3

&esp;&esp;太常寺官署，便在城墙根下。

&esp;&esp;为了方便内官进出，有一扇小门。

&esp;&esp;监门的内官与直殿监掌司相熟，偶尔便是晚些也会偷么打开方便之门。

&esp;&esp;尤其每逢厉祭，晚归之事更是常见。

&esp;&esp;今夜听得叩门，监门的老太监照旧开门放行。

&esp;&esp;不意，见直殿监掌司身后跟了个青衣小仆。

&esp;&esp;他一愣，问道：“阿忠，怎么回事？”

&esp;&esp;直殿监掌司压低声音将事大致说了。

&esp;&esp;监门太监登时皱眉：“岂可叫人随意进宫？”

&esp;&esp;他这般说着，就要赶人。

&esp;&esp;却被名叫阿忠的掌司拦住：“算了，外边宵禁能将他赶去哪？”

&esp;&esp;“只一顿饭，无妨的。”

&esp;&esp;老太监不好驳他面子，去看青衣仆役。

&esp;&esp;便见着半大孩子肤色黑黄，瑟缩又老实。

&esp;&esp;“阿爷，求您放我一次吧，我不干坏事。”

&esp;&esp;青衣仆从声音如公鸭，但一声阿爷莫名喊得老太监心酸。

&esp;&esp;他们本是无家无根人，平常哪有机会听人喊声阿爷。

&esp;&esp;老太监默然侧步，让开了门。

&esp;&esp;“谢谢阿爷。”得进宫门的小仆道谢一声。

&esp;&esp;又看掌司诚心道：“多谢阿叔。”

&esp;&esp;两人被他喊得莫名心软。

&esp;&esp;就这般，青衣小仆跟着掌司进了宫门。

&esp;&esp;宫中内官太监，有脸面分派有主子的，随主人居各宫配房耳室。

&esp;&esp;其余的，住在西南边缘一片窝铺。

&esp;&esp;如直殿监掌司这般不上不下的，有自己的一间独房。

&esp;&esp;安排赵鲤坐下后，掌司的徒弟走上前来。

&esp;&esp;掌司的徒弟也是个半大小男孩，因师傅心善，日子过得不错，人也单纯。

&esp;&esp;在他师傅去要饭食时，趴在桌边看赵鲤。

&esp;&esp;同她搭话：“你是外头来的人吗？”

&esp;&esp;小太监一边说，一边从袖里摸出一粒瞧着有点脏的糖。

&esp;&esp;屋中一灯如豆。

&esp;&esp;赵鲤打量一圈屋里，拒了他的糖：“你吃吧。”

&esp;&esp;她还不至于馋到小孩的糖都骗。

&esp;&esp;想了想，赵鲤从袖里取出廬牲令给的那个油纸包。

&esp;&esp;打开来看才知道，里边也就是一些切丝的咸菜。

&esp;&esp;小太监本期待的目光顿时一暗，直言不讳道：“你好穷。”

&esp;&esp;他本以为他已经够可怜了，不料还有人连咸菜丝都当宝贝。

&esp;&esp;赵鲤听见外边有脚步声，可怜道：“这是太常寺廬牲令给我的，都舍不得吃呢。”

&esp;&esp;话音落下，门被推开。

&esp;&esp;名叫阿忠的掌司提着一个简陋食盒进来，见小太监还要说些不中听的，制止道：“不可胡说。”

&esp;&esp;食盒中是两碗米饭，两碟菜。

&esp;&esp;赵鲤收敛了，就咸菜丝吃了一碗白米饭。

&esp;&esp;看她不敢夹菜样子，掌司往她碗里拨了好些菜。

&esp;&esp;待到吃完饭，天色已晚。

&esp;&esp;掌司看赵鲤可怜巴巴坐在桌旁，长叹一口气：“你跟我徒弟阿福歇息一夜吧，明日随我一道去官署。”

&esp;&esp;赵鲤心中本纠结要不要做那卑鄙之人，闻言心中长叹一口气，打消了某些念头。

&esp;&esp;……

&esp;&esp;夜里，赵鲤与小太监阿福一同躺在炕上。

&esp;&esp;炕上被褥单薄发潮，小太监却睡得极沉。

&esp;&esp;赵鲤回望他一眼，从炕上起身。

&esp;&esp;扯了被子，遮挡小太监视线，她方才掀开里衣。

&esp;&esp;赵鲤虽胸平，但腰部纤细，腰胯线条一看就是女子。

&esp;&esp;她不得不在腰上一层一层裹了白布。

&esp;&esp;也因此，她腰上很能藏东西。

&esp;&esp;在太常寺擦地板时，顺路顺出的秃头笔，藏在上身的狗血，还有黄纸。

&esp;&esp;没一会，几个小纸人身上描画殷红纹路，手牵手站起。

&esp;&esp;窗外雨还在下。

&esp;&esp;赵鲤回望还在酣睡的小太监。

&esp;&esp;门悄然打开又悄然合上。

&esp;&esp;一个小纸人独留屋中的，顺着被褥爬上炕。

&esp;&esp;用力将小太监脸上蒙着的被子扯开一些。

&esp;&esp;小纸手在他脑门轻轻拍了拍。

&esp;&esp;就这般，抱手坐在了他的胸口。

&esp;&esp;黑漆漆的宫中，雨还在下。

&esp;&esp;哗啦啦的雨水，将赵鲤身上蓑衣打得啪嗒作响。

&esp;&esp;赵鲤怀里护着纸人，寻到茅房，顶着恶臭，将怀中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