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2 / 3）

“赵雷霆，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病了？”孟思期捏住茶杯，神情有些失落，因为赵雷霆好像一直在和她解释什么，如果她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绝不会连这些都不记得，除非她真的病了。

&esp;&esp;“……”赵雷霆低了低头，露出几分歉意的表情，“思期，我心里也有些想法，本就是打算借这次吃饭和你说说，你愿不愿意听我说说。”

&esp;&esp;“好……菜应该上了吧。”孟思期大概能猜出赵雷霆会说什么。

&esp;&esp;这时，第一道菜送了上来，赵雷霆叫她动筷，其实孟思期没什么食欲，但是她还记得这家店的味道，她想尝尝。

&esp;&esp;不一会，四道菜上齐，看得出来，这几道菜都是符合她胃口的，赵雷霆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esp;&esp;吃了几口菜，孟思期说：“有酒吗？”

&esp;&esp;“呃。”赵雷霆抬眼，“一会还要开车。”

&esp;&esp;“我想喝两杯。”

&esp;&esp;“你这个情况……”

&esp;&esp;“什么情况赵雷霆……”孟思期打断他的话，“我没有病。”

&esp;&esp;赵雷霆没回话，叫了两瓶常温啤酒，孟思期给自己倒了一杯，“你开车就别喝了。”

&esp;&esp;孟思期喝了一杯啤酒，感觉舒服了些，“你不是有话告诉我吗？”

&esp;&esp;赵雷霆默了默才说：“思期，你能接受提前退休吗，你不用担心，我保证给你发放生活补助。”

&esp;&esp;孟思期放下杯子，她有点想哭。赵雷霆察觉到，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esp;&esp;孟思期没有接，她的眼睛红红的，她又一口喝了一杯酒，赵雷霆劝解：“你慢一点。”

&esp;&esp;“我这种人真的已经一无是处了吗？是不是？”她通红着眼望着他。

&esp;&esp;“对不起，”赵雷霆摆着双手，“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都应该服老。咱们当了一辈子警察，总归也要过自己的生活。”

&esp;&esp;“我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esp;&esp;“从你父母和常姨去世，从路鹤失踪的那天起，你就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整天不睡觉不吃饭就想着案子，以至于都有些精神失常，局里把你调到档案室，是希望你放一放，不要神经紧张，可是你到了档案室，还是成天钻研卷宗，因为你觉得害死你父母、常姨和路鹤的凶手就在卷宗里，不管是什么卷宗，你一遍一遍背下来，好像背下那一切你就能破案一样。”

&esp;&esp;“思期，”赵雷霆抓过她的酒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眼睛红润，“我请求你放下吧，人只有一辈子，你不必把一辈子都耗在这些事上，万一，万一，到头来，真相也没有找到呢？那你怎么办？”

&esp;&esp;孟思期苍老的手背不断发颤，她全身都不受控制地发颤，她太难受了，为什么三十年是这样的结局，她大声说：“你说三十年？这三十年，你当上了局长，功成名就，可这几个案子你一个都没有破，你到底怎么当上局长的，是你的花言巧语，还是能说会道……”

&esp;&esp;赵雷霆垂下眼，“是，是我不配。”

&esp;&esp;“你承认了？”孟思期绝情地说，“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没什么能力，我还记得有一次功劳是我让给你的。”

&esp;&esp;赵雷霆眼中含起一丝浑浊的泪光。

&esp;&esp;“赵局长，你自己不觉得愧疚吗？你坐在这样的位子上，你自己不别扭吗？你对得起韩队吗？对得起我师父吗？”

&esp;&esp;“你以为我不想，你以为我不想为你父母找到真相，为路鹤找到真相……”赵雷霆悲痛道。

&esp;&esp;“那你为什么不去做？三十年时间还不够吗？”孟思期痛心地嘶吼起来。

&esp;&esp;此时，二楼的雅座都被两人的声音震住，纷纷抬头张望怎么回事，服务员站立一旁，不敢上前劝解。

&esp;&esp;赵雷霆忽地以手捧着自己的脸哭了出来：“你以为我不想，你以为我不想语婷活下来……”

&esp;&esp;“什么意思？”孟思期猛地一怔，她愤怒的情绪顿时撕裂，“语婷怎么了。”

&esp;&esp;“语婷死了，你不记得了。”

&esp;&esp;“语婷怎么可能死了。”孟思期摇头否认，“她明明救了下来，那次是我和你，还有路鹤赶到的大世界台球馆……”

&esp;&esp;“思期，”赵雷霆收住哭声，“我妹妹死了那还有错吗？那天晚上她就死在台球馆，第二天早上我们才找到她……”

&esp;&esp;“不，这不可能……”孟思期猛地站了起来，“是你错了！我记得那天我看到了画面，我亲眼看见有人把她带到台球馆，我记得是晚上十一点多我们赶到了台球馆，我没有记错！”

&esp;&esp;“我为什么要骗你，语婷都死了三十年，我干嘛要骗你，因为这件事，我妈也病故了……”

&esp;&esp;“赵雷霆你就是骗我，我要去看卷宗……”孟思期绝不相信，她冲出雅座，往楼下跑去。

&esp;&esp;她不再年轻了，腿脚不利索，在楼梯口猛地磕了一下，痛得她爬不起来，赵雷霆从后面赶了过来，扶起她，“思期，你慢一点，慢一点。”

&esp;&esp;“我现在就要证明是你错了！”孟思期很决绝地说。

&esp;&esp;“她的卷宗在我那，我现在带你去看……”

&esp;&esp;重新回到局里，孟思期几乎无法压制内心的不安，赵雷霆从抽屉最底下将卷宗找出递给她。

&esp;&esp;孟思期拿在手里，翻开到第一页，她的手指颤个不停，卷宗也在抖动。卷宗里有路鹤和陈杰蓉的签字，法医描述栏清晰写明，赵语婷属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1994年7月16日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左右。

&esp;&esp;“我要去找蓉姐，她肯定写错了……”孟思期吼道。

&esp;&esp;“思期，这就是事实，没人可以改变。”赵雷霆将她双臂抚住，“你别这样了，你这样我更难过。”

&esp;&esp;“为什么，为什么！”孟思期悲痛、困惑、绝望。

&esp;&esp;她在想，这不可能，明明那一切都发生了，明明那一切都发生了。

&esp;&esp;那不可能是她的梦，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事。那不可能错的，现在就可以证明啊，她经手的那些案子，不都发生过吗，从第一起周婕丽被害案，第二起刘羽微被害案，第三起朱工友家灭门案……这些肯定都是真实发生的。

&esp;&esp;她疯狂地跑回档案室，她要证实她没有错。

&esp;&esp;赵雷霆追着她，看她冲进档案室，那一刻他似乎释然了，也许她平时也是这样，在档案室里就变成了这样。

&esp;&esp;孟思期拼命地翻找1993年和1994年的卷宗，很快那一件件她经手的案子全部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