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好了,大家停一下,我们一起看下开学考试的成绩哈。”刘国庆难得和颜悦色,“弋戈,你也停一下。”
他笑眯眯的,还单独点了弋戈的名。
范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着胳膊嘀咕道:“老刘这嘴脸……”
蒋寒衣笑了声。
弋戈放下笔,茫然地抬头看。
多媒体幕布上已经打开了排名表。
第一名,弋戈。赫然在列。
语文 99,数学 147,英语 141,物理 98,化学 89,生物 92,总分 666
第二名,夏梨。
语文 129,数学 118,英语 142,物理 85,化学 86,生物 89,总分 659
人的眼睛习惯性地去捕捉熟悉的事物,弋戈因此还看见了蒋寒衣的名字。
他排在年级第 49 名,似乎除了数学之外,其他科目的分数都属于中等偏下,很不起眼,偏科偏得相当有技术。
“我说下整体情况啊,”刘国庆清清嗓子,开始总结发言,“整体来说,大家发挥得不错,这说明大家暑假里都没有偷懒,值得肯定!”
“我要着重表扬的是弋戈同学,刚刚转来两天,很快就跟上了节奏,发挥出了自己的实力,为我们班在年级前十中又拿下了一个席位!”刘国庆赞许地看着弋戈,“大家给弋戈同学掌声!”
他说得其实很委婉,只说“年级前十”,而没有强调弋戈一来就占据了第一名。他需要照顾到其他学生的感受。
掌声响起来,夏梨是最积极的那个。
她笑着凑过来对弋戈说:“你真的好厉害!”
圆圆的梨涡使她的笑容极富感染力,弋戈也笑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当然,我们也还存在一些问题!”刘国庆向来喜欢给个甜枣再扇巴掌,“大部分同学,尤其是排名靠前的同学,或多或少,都有偏科的问题。”
“大家要引起重视,不能顾此失彼!”刘国庆的目光放在夏梨那一桌,“各科老师也会针对你们的情况找你们单独沟通,这几天大家自己也要反思一下。”
范阳又耐不住戳了戳弋戈的背,小声问:“哎,一哥,你语文是发挥不好还是一直这德行啊……咱俩要不一起找老师去看看啊?”
他稳坐一班吊车尾一年多了,关心的当然不是语文成绩,只是对弋戈这位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的新同学充满好奇罢了。
弋戈没理他。
他不顾蒋寒衣的阻挠,又戳了两下,还吐槽道:“卧槽,你背上肉挺厚啊!你瞅瞅这形变,好明显!”
蒋寒衣再一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弋戈回头,眸子漆黑,“你舌头瘸了?”
“…啊?”范阳没反应过来。
“我叫弋戈。”弋戈冷冷地说,“普通话不标准就闭嘴,别出来现,多丢你们一班的人。”
她重音强调“你们一班”四个字。
“你……”
范阳空张着嘴,被怼得毫无招架之力。
蒋寒衣没忍住,笑出了声。
晚自习结束,树人中学自行车棚内,范阳又和弋戈狭路相逢。这次他怎么也不听蒋寒衣的劝阻,誓要迎上去一雪前耻。
弋戈耳机里放着 beyond 的《不再犹豫》,等着旁边的一个男生把车先挪走。两首歌切换的空档,她忽然听见一声口哨声。
一回头,蒋寒衣,还有那个满脸蹦油星子的范阳。
刚刚那声流氓口哨,想必就是范阳吹的。
范阳:“巧了,一哥!”
蒋寒衣:“骑车回家?”
两人异口同声,弋戈一个也不想理,像没看到他们似的,撇开脑袋。旁边那男生动作磨磨唧唧的,弋戈有些不耐烦,扫过去一眼,才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定睛一看,不正是考场上擤鼻涕那位么。
弋戈正想说什么,范阳忽然吊着嗓子上前打了声招呼——
“奇妹儿,是你啊!”
被叫到的男生猛地回头,隔着啤酒瓶底儿认了半天,才扶了扶眼镜,笑得有些局促:“哦,好巧。”
“车怎么回事?坏了?”范阳上前扫了眼,发现是他的车锁太旧了,生锈了不好打开,二话不说伸手帮忙。
他使蛮力一拧,车锁“咔嗒”一声开了。
“谢谢。”姚子奇轻声道谢。
范阳大喇喇地勾住他肩膀,胳膊被他嶙峋的骨头硌得生疼,夸张地“嘶”了声:“奇妹儿,你可多吃点吧!这小身板,真的比林妹妹还林妹妹……”
姚子奇没接话,范阳又开始嘴上跑火车,“你看,连个车锁都拧不开,挡了我们班大哥的去路!”
说着他往弋戈方向一指,却指了个空,再一看,弋戈不知什么时候直接把车扛了出来,已经潇洒地骑下了坡,只剩个背影了。
“我靠,骑得还挺快。”范阳咕哝了句。
姚子奇从他胳膊下钻出来,支吾地说:“我…我先走了。”
说完,也一骨碌骑上车跑没影儿了。
一连勾搭两个人都没人理他,范阳有些挫败。
但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看着姚子奇瘦弱的背影嘟囔了句:“他怎么还这么缩头缩脑的……你说,他舅还打他么?”
蒋寒衣摇摇头,“不知道,希望不会吧。”
范阳叹了声:“我上次还碰见职高那群混混围着他,妈的都是些怂包,净挑软柿子捏,吓两句就跑了!”
想到那天姚子奇被堵在巷子里瑟瑟发抖的模样,范阳就有些于心不忍,后悔当时没把那几个混混的模样记住,不然还可以报警或私下找人教训一顿。
“……唉,你说奇妹儿怎么就那么衰呢,感觉全天下的破事都让他碰上了。”
蒋寒衣瞥他一眼:“你少喊人家几句奇妹,他能好命点。”
范阳撇撇嘴,“叫着好玩嘛,而且你看他那体格,一哥一个打他仨都没问题,不叫妹叫什么?”
蒋寒衣懒得理他,长腿一跨坐上自行车,乘着风冲下了坡。
巧的是,在校门口,两人又追上了弋戈。
下课时间校门口人流量大,弋戈两条腿支在地上,随着车流缓慢挪出。
“我去,她腿挺长啊!”范阳看了一眼,脑子里的实时弹幕又活跃起来了。
蒋寒衣一个没看住,他又挤上前去了。
“一哥!”范阳伸手拍了拍弋戈的肩,“你是不是住盛世华庭?寒衣也住那,他上次都看见你了!我们同路,一起走啊!”
弋戈二话不说,脚一蹬,眨眼便从人群缝隙里钻了出去。
她灵活得像一尾鱼,留下蒋寒衣和范阳在人群拥挤中目瞪口呆。
“…说句话能要她命?”范阳忿忿道。
蒋寒衣:“是你嘴太贱,和人家没关系。”
“放屁!”范阳拒不认罪。
从弋戈转来第一天起,范阳被蒋寒衣和夏梨教训了好几次,都说他不该这么拿弋戈的身材开玩笑。既然她不爱搭理他们,他就别自讨没趣了。
范阳心里却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人?他从小是个爱说笑的人,嘴上没把门,但从小到大也没有谁真和他急过眼,反而还交到了不少朋友,因此,他常常为自己的风趣幽默洋洋得意。
而且他也没有恶意,想用不见外的方式拉近与转学生之间的距离,图个好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