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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鬼影幢幢。
沈凝在义庄度过了一整晚,醒来后人是睡在棺材上的,已经是实体了。
此时,鬼门早已关闭,那群被戏耍了一夜的鬼兵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
没了月辉剑,沈凝从义庄里精挑细选了一块棺材板,代替月辉剑,御“剑”飞行。
之所以那么多木板选这块,不仅因为它干净,更因为它是红酸枝的。
贵。
同一时刻,叶岚之率领的妖族大军已经来到了落云门山脚下。
一身血色红衣的叶岚之纵身跃起,落到落云门的青石牌坊之上,他双臂抱胸,红衣猎猎,金瞳尖锐,唇角噙笑,好似一柄削铁如泥的刀狠狠扎进了落云门万年屹立不倒的牌坊里。
“师尊……”
叶岚之望着自己曾经的师门,眼里一片冰冷。
“今日,我就要血洗落云门,以告慰师尊的在天之灵!”
纤纤玉手扬起,就在叶岚之即将对妖族大军发号施令的时候,一声“等一下”响彻天际。
只见天边,有一人踏着棺材板而来。
复活
此人在叶岚之狭长尖锐的金瞳中逐渐放大。
对方使用的不是妖术,不是魔道,而是正儿八经的仙门功法,但在叶岚之的印象中,仙门百家上至宗主,下至外门弟子,甚至是散修,都没有御棺材板飞行的。
来者何人?
叶岚之眉心一蹙,莫名其妙地屏住呼吸,内心没来由地一阵紧张。
棺材板投下的阴影笼罩在叶岚之头顶上,叶岚之仰首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他首先观察的是男子的外貌。
男子身材高挑纤瘦,一身水蓝渐变长衫仙气飘飘,像迎风摇曳的银莲,又似碧波浅滩,清澈纯净。
叶岚之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男子的腰上。
这腰肢细得像女子般盈盈一握,让他想起了那个七年来只能在梦中相会之人。
心脏冷不防像被一只手捏了一把,叶岚之皱起眉头,目光却不曾从男子身上移开一分。
男子不仅腰细,皮肤也如白瓷,干净光滑,从暴露在外的雪颈和手腕可见一斑。
他负手立于棺材板之上,从容潇洒。一对弯成弦月的桃花眼,像带钩子,媚眼如丝,唇角微微上翘,通身上下洋溢的自信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不认为自己这种登场方式有哪里不妥。
叶岚之不知道自己注视对方注视了多久。
在他师尊补天而亡后,他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就像变成了行尸走肉,一心只想变强,成为妖王,因为唯有如此,才有能力和资格替他师尊报仇雪恨。
叶岚之承认,他是在迁怒于落云门。
可当时沈凝是从仙女峰上飞向天边那个大洞的,落云门所有人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也包括他。
整整七年,今日,此时此刻,叶岚之才又有了自己还活着的实感。
就因为这个突然出现,应该长得不差的男子。
之所以用“应该长得不差”来描述,是因为他没有看到男人的长相。
男人脸上戴着一张银制面具,面具雕花精致,遮住了大半张脸,也不知是遮住了美貌还是丑陋,总而言之,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直到男子纵身跃到牌坊上,和他站在一起时,叶岚之的目光才从男子身上移开。
因为男子当剑驾驭的棺材板砰的一声砸中了落云门的牌坊,本就充满历史沉淀感的牌坊顿时多出了一个大坑。
沈凝本以为自己修为都快到渡劫期了,驾驭棺材板那还不是驾轻就熟?
伸长脖子往下面望了一眼,牌坊上那个大坑也就比陨石坑小了那么一圈,并非不能补救。
“你居然把落云门有着万年历史的牌坊砸成这样,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沈凝指着面前的叶岚之,痛心疾首地说道。
叶岚之:?????
这牌坊上的坑不是你的棺材板砸的吗?
“咳咳!”沈凝清了清嗓子,“你到时候记得赔就行。”
已经许久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叶岚之勾勾唇角,满不在乎道:“无所谓,一块牌坊而已,反正落云门也不再需要了……”
话音刚落,叶岚之与沈凝脚下的牌坊轰然倒塌。
“因为今日,落云门会被灭门。”
两人不约而同地落在地上,沈凝双臂抱胸,看着叶岚之,轻挑眉梢。
小子可以啊!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方才叶岚之粉碎牌坊的速度快到肉眼根本不可见,也就沈凝修为足够高深,捕捉到了叶岚之妖气的轨迹。
近距离打量叶岚之,沈凝发觉叶岚之还真是变帅了,也可能是因为叶岚之本就适合红色,如今脱去落云门烟青色弟子服,换上轻盈妖艳的血红长衫,那骨子里的桀骜和狠辣便化作气场显露出来,再加上眉心一朵红莲丹砂,更平添几分蛊惑人心的妖冶。
不愧是我徒弟。
沈凝心生骄傲。
虽说叶岚之容貌是遗传父母,修为是靠自己修炼的,但沈凝依然觉得叶岚之今时今日能有如此作为,他这个师尊功不可没。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与沈凝面对面,叶岚之轻蔑地开口。
他认为自己已经给足了男人面子,否则就不是问询,而是直接扭断男人的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