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发烧而已。”沈延宵听见这声音就忍不住有点烦躁,他下意识地往西装口袋摸去,指尖触到烟盒的轮廓时却又骤然缩回。
待会儿还要和魏黎见面,沈延宵不想自己身上带着呛人的烟味。
他将右手插进西装裤的口袋里,抬眼望向拥塞的十字路口。年轻英俊的交警今天依然在岗位上尽职地值勤,时不时有路过的女生投去关注的目光。
预料中的说教传进沈延宵的耳朵。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做不好健康管理吗?你知不知道……”
“反正工作进度也追回来了,又没影响到什么。”沈延宵有点不耐烦地将对方后面的话打断,“生病难受的是我,加班赶进度的也是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旁人听来这样的语气算是非常不客气了,但相较于十几岁时的沈延宵,其实已经收敛了许多。
“行,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吧。”沈延馥没有把刚才的话说完,选择直接挂断电话。
他们兄弟间的通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其中一人的不耐结束的。无论在谁看来,都只能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可以说是针锋相对。
沈延宵和沈延馥之间的矛盾并不是因为有了利益冲突才产生的,导火索早在他们的母亲付蓉离世时就已经埋下,然后在年少的沈延宵迎来叛逆期时彻底爆发。
电话挂断后,蓝牙耳机中变得寂静无声,沈延宵掏出手机来,打开音乐软件随便找了个歌单开始播放,重新抬起头来看向校门的方向。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歌单已经放到最后一首时,魏黎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沈延宵的视野里。
煎饼果子都快凉透了。沈延宵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朝魏黎走去,成功将人拦截在了路边。
“……沈同学?”魏黎看到他,有点吃惊,“你还没走啊?”
沈延宵一手提着煎饼果子一手插兜,语气听起来很随意:“找你有事。”
“噢——”魏黎忽然想起沈延宵今天是作为方心怡的“家长”来参会的,便问,“你要跟我聊方心怡的事吗?”
“不是。”沈延宵心说一个十几岁的臭小鬼有什么好聊的,一边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递过去,“给你的,晚饭。”
魏黎正好没吃晚饭,忙了一下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没想到一出校门就有人给他送吃的,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可以吗?”
明明是沈延宵主动想请魏黎吃东西的,可这张嘴还是非得装一下。
“对我来说又算不上几个钱。”他直接把东西塞到魏黎手里,“我身上随便一样东西的价换算成煎饼果子,数量都可以绕澜城几圈了。”
他随口乱说的,也没算过,反正意思到了就行。
魏黎听了,笑得眼眸弯弯:“这样啊,那就多谢你了。”
沈延宵低低哼了一声,站在路边陪魏黎吃煎饼果子。魏黎这次是真的很饿了,吃东西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填饱肚子后,魏黎才问道:“沈同学,你和方心怡家里人熟吗?”
本以为沈延宵能帮方心怡开家长会,至少应该和方心怡的表哥是很好的朋友关系,谁想沈延宵却道:“不熟,认识而已。”
沈延宵和贺子鑫关系好,而霍麟虽然是贺子鑫的发小,却和沈延宵没什么接触,的确就只是知道彼此的名字而已。
其实沈延宵也觉得霍麟很心大,怎么就放心让他一个根本不熟的人来给自家妹子开家长会呢?
尽管感到奇怪,但沈延宵并没有去问霍麟的想法。他能感觉到霍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贺子鑫一样大大咧咧,可本质上却是和贺子鑫不一样的人,让他本能地不想接近。
反正他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名正言顺地和魏黎见上一面而已,别的都无所谓。
“那你还蛮有爱心的?”魏黎对沈延宵的回答感到费解,“我还以为你和她的表哥是很好的朋友呢。”
魏黎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沈延宵扭过头去盯了会儿他的侧脸,忽然从他的平静中意识到一个问题。
“怎么你在教室里看见我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沈延宵挑起眉,“方心怡提前和你说了?”
“是啊,方心怡还为了你要来的事特地来找过我两次呢。”魏黎把手里的塑料袋揉成一团,“不过她似乎对你有什么误会,很担心你会对我做什么的样子。”
沈延宵:“……”
他知道魏黎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做什么”这三个字真的很容易让他想多。
而且他还真的想过那种事——仅限于“想”。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在梦里梦点什么糟糕的东西是很正常的,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沈延宵不自在地缩了一下脖子,然而这点细微的动作魏黎却察觉了。
察觉了,但是想错了方向。
“沈同学,你冷吗?”魏黎关切地问。
澜城已经进入深秋了,这几天降温降得厉害,沈延宵生病才刚痊愈,其实还是畏寒的。但沈延宵从来就是不肯有话直说的别扭性格,他像往常一样别开视线,拒绝被人关心似的。
“还行。”沈延宵淡淡答道。
魏黎漆黑的眸子望了望他,抬手将自己脖子上的薄围巾取下来,戴在了沈延宵的脖颈上。
面对这样的举动,沈延宵明显慌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