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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宁没去打扰他们,打声招呼后,帮黎焕搬来板凳,把他安放在床侧,自己则站在一旁削苹果。
第一瓣递给冯老师,她吃得开心。
第二瓣递给黎焕,他刚拿到手就把眉头皱起,“哪买的?用香水施的肥?”
“应该是吧。”时宁提不起拌嘴的兴致,极度敷衍。
黎焕顿顿,还是把苹果塞进嘴里,边咀嚼边朝时宁问,“上京知道吧,a市最好的医院,就在市中心。你要是想,我可以帮你联系人转院。”
这不是又要欠个人情吗?
时宁还没纠结一秒,冯老师就侧过脸来解围,“同学,谢谢你啊,但是别折腾了,这里挺好的。”
“好个屁”黎焕瘪着嘴小声嘟囔,伸手在床边的栏杆上,蹭下一块锈迹,“啧,脏死了”
病房里不算安静,但他的话很容易被听清。
时宁朝他一瞄,欲言又止一番,最后却没能说出口。
冯老师倒没觉得有什么,笑着问,“同学,你是叫黎焕对吧?”
“昂,对。”
“谢谢你来看我。”
“这有什么,但说句实话,我确实比某些人要好得多。”黎焕倚着墙壁,半点不脸红,“就比如那个大傻子,他怎么没说过来看看?”
“大傻子?”
冯老师不知他在骂谁,时宁却清楚,解释道:“林梧桐他们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没和他们说?”黎焕问。
“没必要。”时宁继续埋头削苹果,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他是想着,冯老师醒来之后,是完全有时间打电话的,那既然直到现在杨清清都没来医院探望,说明是冯老师在有意瞒着。
他也就没必要多事,去让林梧桐这个大嘴巴捅出去。
这边聊无可聊时,隔壁床的大妈倒是找到机会插嘴,朝着时宁和黎焕夸赞起来,“瞧现在的小孩儿,一个个长得多俊俏,又高又帅的。”
“是啊,现在的生活富裕了,小孩都长得快。”冯老师又把脸侧回去,和她闲聊起来。
“诶,冯老师,你在十五中教书那么久,学校里就没说找人来探望一下吗?”
“没有,我早就不是老师了,就没和他们说。”
“怎么能不说呢?你应该要说的,不然”说到这儿,大妈使眼色瞅瞅时宁,而后放轻音量,“说句不好听的话,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他一个小孩怎么处理得过来呢?”
“啊是,是,你说得对。”
同龄人聊起天来,才叫一个百无禁忌,冯老师听着略带尖锐的话,却似乎没觉得刺耳,急忙从枕头下翻出手机,给杨清清打去电话。
这段时间里,时宁如木桩般,一句话没说只在旁边干看着,手里还拿着削到一半的苹果,眼睛里理智到有些冷漠。
“继续啊,愣着干嘛?”被中断投喂的黎焕不满道。
时宁被拉回神,将手里的东西放上床头柜,径直朝门外走,“我出去坐坐。”
来到走廊刚坐下,跟过来的黎焕就一屁股坐到身旁,翘着腿痞里痞气地安慰,半点不走心,“放宽心,会没事的。再说,生活总是要过下去的,人嘛,就要学会向前看。“
这段话不知是他从哪偷来的,反正他一定没有深刻理解到。
“我知道。”时宁现在的心情,说沉重有些太过,但不舒坦是肯定的,所以没心力跟他闲扯。
“真不用转院?不是我吓你,这里的医疗环境是真不好。”
时宁长吸一口气,吐气时带着句释然到冷血的话,“不用,别折腾了。”
黎焕猜不透他的心思,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要是不想救她,那你还找我借钱干嘛?”
“不是我不想救,是冯老师自己不想活。”时宁说得平静,有几分像是风凉话。
但事实如此,冯老师早在一开始就做出选择,所以才会拒签手术单。
手术费只是个幌子,她如果真想活下去,总是能找到办法的,也一定有人会愿意帮她的。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两道皮鞋落地的沉稳声,与一众忙碌的白色人群格格不入。
是两名西装革履的青年,其中一个是苏江,另一个时宁没见过。
“我说,你不是还有事没处理吗?跟着来干嘛?”赵杰下巴微扬,目光飘在众人头上四处打量,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高调,与黎焕的乖张很不同,因为他眼里有黎焕缺少的漠视和鄙夷。
苏江如常把冰块挂在脸上,没接他的话,走到时宁跟前停下脚步,微微颔首,“少爷,这位是时界的副总,叫赵杰。”
苏江身上的气势,是一般人没有的,压迫感极重,黎焕不免戒备起来,瘫着的上半身慢慢绷直。
感觉到他的不安,时宁站起身把他挡住,看向赵杰打量一瞬。
副总?这样的人能当副总?
时宁将视线移回到苏江脸上,问,“有事吗?”
“少爷,我只是领路的,接下来的事,赵总会和你聊。“苏江礼貌笑笑,丢下赵杰转身就走。
父慈子孝
“你就是时宁?”说赵杰目中无人都太含蓄,他摆弄完手表,又垂眼晃晃皮鞋,从头至尾都没正视时宁一眼。
“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时总听说你的监护人生病了,让我来慰问下。”说着,赵杰掏出一张卡夹在指缝,抬高手肘至胸口,从时宁头上把卡刷下来,“里面有20万,没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