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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最近三年是盛周占上风,南梁是来上贡的,低人一等,于是老熟人们见了面,破天荒的就和气了,盛周这边是大国风范,拍拍南梁人的肩,叫一声小老弟,许久不见,十分想念。
南梁那边是忍辱负重,强颜欢笑着拱手行礼,恭维一句劳您挂怀。
不过今年南梁使团里多出个赤烈恒焉,就注定这一次的熟人见面要不同以往了。
当那赤发赤瞳的身影迈入恢弘的大殿时,原本喧然的殿内瞬间安静无声,仿佛所有人都忽然被捏住了喉咙。
纵使早有预料,但是那和镇北侯梁非完全相同的一张脸出现在视野中时,仍是令盛周群臣震惊不已。
全场唯独韩修静坐不动,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好歹是相互都把对方几乎搞死过的对手,如此反应着实伤人心。
于是过去的镇北侯梁非,如今的南梁将军赤烈恒焉,谁也没有看,谁也没有理,如入无人之境,大步走到了韩修面前。
“你想我吗?我想你了——想死了!”赤烈恒焉大咧咧叉开腿在韩修对面坐下,隔着小桌案,一手横在桌面上,身子歪着,俊美脸孔朝前凑着,赤红眸子看着韩修,眼神依旧是发春的野猫一样热情撩人。
韩修垂着眸子,始终没有看眼前人,只淡淡回应一句:“想死就去死,无人拦你。”
结果赤烈恒焉大笑一声,一脸真诚道:“这世上还有个你,我怎舍得死?”
当初他苦心筹谋数载,做足了准备,最终率三千精兵杀入皇宫,想一举除掉盛周天子,结果扑进皇宫却扑了个空,一切努力付之一炬。
原本他也不至于犯这种错,实在是韩修太豁的出去,暗中转移了李恤,自己带着个假天子留在泰乾殿,让他深信不疑,结果一脚踏进去,逼宫谋反的罪名成了,杀李恤的目的却打水漂。
数年筹谋策划,一夜功败垂成,真是将他气疯了,最终将韩修拖入密室刑房,各种酷刑翻出来,将这人折磨了三天三夜,发誓要折磨到他自己开口求速死。
可结果任他酷刑用遍,这人硬是不开口,那坚韧的傲骨,像是钢铸铁打,无论如何也折不断。
不过如今再看韩修这熟悉的脸孔,他却发现,当年叫他惊艳又恼恨的傲骨,似乎已荡然无存。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白天是太傅,晚上是秀妃。
“这么狠毒的不孝子,也就你能教的出来,所以我当年输给你,也算输的不冤。
“来,说说看,当年你在我手里也半点不折的傲气,如今还剩几分?”
赤烈恒焉快意的说着,欣赏韩修如今的不堪下场令他十分受用。
韩修眸子这时才抬起来,目光并不多么激烈,就只淡淡看着赤烈恒焉,随即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角提起一个从容浅笑:“如你所言,李恤是我教出来的,我如何被他摧折,那都是我种的因、我结的果。”
“没想到我打败我自己,竟是叫你得意成了这样。”
“恒焉将军无能,便逞他人之威风,果然是手下败将的出息。”
端方俊雅韩太傅从来不说脏字儿,但是真要惹火了,骂人都是专戳人脊梁骨,开口就能叫人抬不起头。
赤烈恒焉俊美面孔被他骂的险些扭曲,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无能狂怒只会平白丢面子,于是强行压下,露出个坦然的笑。
“当年你不要命地护住你那不孝子,如今我倒要看看,你再怎么护他。”
听了这话,韩修面不改色,身子微微前倾,将一条手臂也横在了桌上——反正丑闻都传遍了,也不介意手腕这锁链再被看见。
韩修靠近了赤烈恒焉一些,两人四目相对,无形中便是剑拔弩张的对峙。“不管你卷土重来是想干什么,但是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得逞。”
“呵——”赤烈恒焉笑了,俨然在看一个笑话:“你我都这么熟悉了,虚张声势就免了吧。
“如今你凭什么阻挡我?凭你这双被镣铐锁死的手?还是这副被男人……”
赤烈恒焉目光灼灼,别有用心地扫过韩修周身,羞辱意味不言而喻。
若是过去,韩修必然愤而暴起,但如今,他只面不改色。
“放心,我就算被锁着,也照样能将你骑在胯下打。”
见他仍然傲气,梁非冷笑:“当年我是让着你,你当真以为你是我的对手?”
结果韩修却道:“你让着我?那真是巧了,正好当年我也留手了。”
黑化帝王vs清冷太傅40
赤烈恒焉被韩修眼里乍起的亮光刺了一下,知道他不是虚张声势,他是认真要与他再较量一番,于是心头一震,竟有些期待看这落魄太傅如何再跟他较量。
“韩修啊,你知道你此前做的最错的事情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
“你不该杀了张承微——你们盛周好不容易出个战神,还让你亲手给宰了。”
梁非快意说道,然后话锋一转,装出同情模样。
“当然了,我也是可以理解你的。一个本来瞧不上的庸人,忽然锋芒大盛,抢尽一切风头,换我,我也容不下他。”
说着赤烈恒焉站起来,准备回南梁使团的坐席,走之前又回头对韩修灿然一笑,大晚上的,笑的跟个太阳一样。
“提醒你一句,小心点儿,别再落在我手里,否则的话,我要对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当年应该干却忘了干的事——那就是你!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