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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韩修,二十岁任太傅,先帝驾崩时,将十三岁的您托付给了他。
“盛帝五年,您在天牢被劫持,是他,一刀换一步,血淋淋走到您面前,将你从刺客手中救下!
“盛帝六年,镇北侯之乱,又是他,孤身犯险牵制镇北侯,这才让御林军剿灭逼宫的镇北军、灭了梁非那狼子野心。
“盛帝七年,一骑关之战,还是他,顶着不忠不义的骂名,兵分两路袭击南梁大军中路,这才令我盛周最终大获全胜。”
老尚书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句一句,声如洪钟,震得整个议政大殿都在轰鸣。
李恤听着老尚书的话,心被一寸寸地攥紧,从一个膨胀的君王,缩成了一粒卑微的尘埃。
然后这卑微的尘埃便疯了,盯着老尚书,冷笑一声,身子向前一倾,云淡风轻地问道:“老尚书,你重孙儿还有几天就满月了吧?满月之宴近在眼前,不想亲眼看看吗?”
这话问的阴冷狠毒,令老尚书那花白胡子蓦地一震,喉咙也一下子哑了,再发不出刚才那如洪钟一般的声音。
“别耽搁了,老尚书,快帮秀妃加封吧。”
李恤催促,老尚书却依然僵立,似乎内心正在疯狂拉锯,是为那忠义高洁壮烈赴死,还是为天伦之乐苟且偷生。
最终,是一双手主动伸到了他面前,为他做了选择。
“老尚书,您来帮我戴吧,您不来,总有人来,两相比较,还是您来的好。”韩修笑着说话,温润俊雅的面孔上,竟是因老尚书在这暴雪寒风里送来的一点星火,又暖出了一丝生气。
最终老尚书成了个老小孩儿,委屈巴巴撇着嘴、红着眼,拿起了托盘里的镣铐,两手哆嗦着、犹豫着,艰难将镣铐锁在了韩修的手腕上。
又沉又冷的黑铁镣铐,一下挂在白净瘦削的手腕上,韩修第一次戴这东西,直觉应该是不沉的,可是镣铐一压下来,他竟是被坠得整个身子都向前晃了一下。
他连忙绷住身形,不愿叫人看出他这一瞬的崩溃。
而后,给韩修戴上镣铐的老尚书悲戚戚地朝天子跪下,脸皮皱巴巴的小老头把头磕到了地上,悲声哀呼:“陛下——老臣侍奉盛周三代君王,如今真是老了,恳请陛下,容老臣告老还乡。”
李恤倒也没有为难他,面无表情地一挥手:“准奏。”
于是老尚书摘下官帽,脱下官袍,爬起来,拖着老寒腿,踉踉跄跄地走了。
那一场朝会议的很久,平时一个多时辰就能奏完的事情,这次七七八八奏了三个时辰,那些大臣像是约好了一样,不管大事小事,都使劲挑今日来奏一奏,议一议,而韩修不得不戴着镣铐,站在中央,一直让他们看,看了三个多时辰。
当年高高在上、翻云覆雨,他们只能抬头仰望的人物,如今沦为笑柄,多新鲜,多刺激,岂能不多看看?
临近晌午,朝会才终于结束。
大臣们纷纷退场,摩肩接踵地离开议政大殿。
韩修依然站立在原处,一动不动。
他人还在呼吸,身体还有点温度,还活着。
可是他眼睛里一片灰暗,没有半点光彩,浑浑噩噩,像死了。
当大臣们散尽,李恤挥手屏退了所有宫人,明亮恢弘的议政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时间竟显出无比的空旷寂寥。
李恤从高位上走下来,凝重的步伐在大殿里沉沉的回响着。
他笔直走到韩修面前,近距离地望着这个曾经他高攀不起,如今被他成功拖拽下来,踩进泥里的人。
“太傅,别怪我。”李恤轻声说着,抬手托起韩修苍白的脸颊,看着他如明珠蒙尘的晦暗眸子,露出个苦涩的笑。
然后这笑凝固了一下,接着笑的更开了,苦涩没有了,被快意取代。
这时系统给韩修发来贺电:【恭喜,男主仇恨值下降至15,成功在望,请宿主再接再厉!】
【呸呀,去特码的恭喜!】
【宿主,你挺住啊,就剩15了,你再挺挺,很快就能解脱了。】
笋子替韩修把恭喜俩字儿去了,然后努力地安慰他鼓励他。
韩修在意识世界和现实中的表情并无二致,木然而晦暗的样子,弱弱应了句:【知道了。】
以往不管遭什么罪,韩修在意识中都还是积极的,甚至欢快的,可是现在他连意识中都消沉了,笋子看得忍不住哭出来,明明是个ai,感情却比活人还丰富的样子。
黑化帝王vs清冷太傅37
然后不等笋子再说什么,忽然就被屏蔽了。
李恤忽然用力抱紧了韩修,发狠地撬开他的唇齿,疯狂的索吻。
韩修想踢开他,觉得能在议政大殿干出这种荒唐事的混账可以直接宰了,可是他拼命积蓄力气一动,那早就被耗光了生气、只是凭最后一口硬气强撑的身子,反而垮了。
韩修终于支持不住,虚弱的身体软倒下去。
李恤接住他,顺势将他打横抱起,然后踩着金殿的高阶,将他抱到了大殿最高处的椅子里。
韩修手上的锁链一碰就响,李恤听着快意极了。
“太傅,不管你还有多少势力,我要你彻底放下。”
“你的聪明才智,你的算计城府,在我面前,都不需要。”
“不要再对我用手段,你用一次,我就毁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