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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齐渊跪着的方向,竟摆着一张供桌,桌上供着的,赫然是张承微的灵位!
蓦地看见这灵位,再看齐渊的惨状,韩修心神一震,如遭雷击,心中一瞬间像是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刀兵淋淋的绞杀过去,简直将他心内绞的血肉横飞,简直连魂魄都好像要飞散了。
“太傅,你可来了。”就在这般惶乱无比的思绪中,李恤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一种若无其事的疏远冷漠。
韩修克制住立刻回头的冲动,暗暗攥紧了拳,立在原地不动。
这时李恤才迈着悠然的步子,转到了他身前,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像一个猎手,精心布置了陷阱,终于看到猎物一脚踏进来,于是欣喜又克制的,拿着猎刀逼近。
黑化帝王vs清冷太傅34
韩修如今已不是太傅,无权无势,孤家寡人一个,但十多年养成的气魄还是在的。
他抬头看向李恤,从容而坦荡,沉声问:“陛下,齐将军这是犯了什么事,您要这般严厉惩戒他?”
李恤露出个故作讶异的表情,反问:“原来太傅不知道吗?朕还以为是你叫他去做的呢。”
说着,便唤来常英,让他把齐渊弄醒。
太监总管于是拿来一杯冷水,倒也不粗鲁,只用手指沾了些水,轻轻拍在齐渊脸上。
齐渊原本就没有真晕过去,只是被打的恍惚了,脸上一受了凉,立刻就完全惊醒了。
“皇上……太傅大人……”齐渊清醒过来,立刻看清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人,英气的眸子里,满是焦急。
李恤冷笑看着齐渊,说道:“太傅大人想知道你为什么受罚,你便告诉他,朕为什么打你?”
一听这话,齐渊眼底涌过一阵执拗,冷硬道:“陛下,微臣说的都是真的,当年一骑关战役,国舅根本就没有参加!我已经调查过了,不光张子高,还有其他人证,绝无虚言,其中很多线索,只要陛下稍微去查一查就……”
齐渊未能把话说完,因为李恤已经一脚将他踹出去好几米。
李恤武功也是不弱的,齐渊刚挨了廷杖,又挨这当胸一脚,当场吐了口血,这下彻底昏死过去。
齐渊无辜受这般折磨,韩修看的心痛又自责,毕竟这事本来与齐渊无关的,是被他拉下水,如今看李恤这冷酷的态度,齐渊的前途算是毁了,搞得不好,恐怕连命也要保不住。
李恤踹晕了齐渊,竟是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笑着问“太傅,齐将军的话你听到了吗?
“他说国舅当年并未参加一骑关之战,而且还有人证。”
“陛下,这话不是齐将军说的,他只是查出了这件事而已。”
“没错,他只是查出了这个谣言,并且说出来,朕也只论他个传谣的罪名,所以,他现在还活着。”
听着李恤那笃定的“谣言”、“传谣”,韩修心中寒凉,抬头看着李恤,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陛下何以断定,齐将军所说的就是谣言,您去查过了?”
李恤冷笑,逼近韩修道:“朕不用查,因为朕知道,太傅既然诱导齐渊挑出这谣言,后面的所有线索和证据,想必都一并伪造好了,就等着朕去看了。”
“……”
“说实话,朕真是佩服太傅,你深居后宫,朕的暗卫每日盯着你,结果照样拦不住你搅弄风云。”
听着李恤阴冷刻薄的话语,韩修只觉得全身力气都正被丝丝抽走,垂于袖中的双手,连攥紧成拳的力气也没有。
只是他面上淡然惯了,竟瞧不出一丝的情绪,清冷的同深秋湖水一般,一眼能看到底,就仿佛不存在一样。
“是罪臣拜托齐将军去查此事的,与他无关,他只是被我利用了,还请陛下放过他。”
李恤已经这事是他在背后指使,这是最坏最坏的处境,韩修知道自己这时再说任何话,都只会被进一步当成阴谋诡计,于是只能争取保住齐渊,为连累他尽量做一点补偿。
听到韩修承认,李恤故意露出个不解的神情,靠近韩修,低声问他:“那太傅就告诉朕,这时候说国舅未参加一骑关之战,意欲何为?”
李恤心中早有定论,却偏要听韩修说出来,那神态,就好像在逼一个骗子亲口把骗局说出来,只是想以此作为羞辱罢了。
韩修脸上仍旧是无波无澜的样子,缓缓抬眸看向李恤,虽知道此刻不能再激怒他,但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执拗,令他不愿再故作卑微。
于是他微提唇角,露出个从容浅淡的笑意,对李恤道:“陛下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李恤果然被他的态度激怒,眼里翻涌过一阵凛然的寒气。
但是他隐而不发,压抑着怒火,唯有额上暴露的青筋显示着天子之怒。
然后他抵近韩修面前,幽深双眸牢牢盯着韩修淡色的眸子,用低沉的,有些切齿的声音问:“你已经亲手杀了朕的舅舅,现在他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你却还要他身败名裂吗?
“只因为朕当年倚重过他,靠他反抗过你,所以你就要报复得如此彻底?
“太傅,朕从不知道,你竟是如此心胸狭隘的卑鄙小人!”
心胸狭隘。卑鄙小人。
这话听着也不是特别粗鲁,还有点文艺,韩修淡定的听着,仿佛他真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下作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