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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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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葛代表长房,去主屋领了一百零四个钱,贾妪如今财大气粗,可惜道:“早知道那俩簪子才卖四个钱,大母就留下了。”

“就是。”王葛抿嘴笑。等二叔、三叔都出去后,她只留下四个钱,其余的重新系起给大母,带着撒娇口吻道:“加上上回的,正好还完债,大母可得把我画的圈全刮掉啊。”

上回姚氏挠伤王大郎的手背,一天就结痂了,王葛便把姚氏赔的二十个钱全还给了二老。

王翁知道孙女的脾气,跟贾妪说句“收了吧”,然后跟王葛说正事:“叫你留下,可不是为这个。满院子都是竹笼,夜里又总起风,万一从哪吹来点火星子……大父想了想,觉得慎重些不为过。”

姜是老的辣!好几天没下雨,天干物燥,王葛竟一点没往防火这层面考虑。她说道:“我夜里就睡院里。”

贾妪:“一个人可不行,大母跟你一起。我上半夜,你下半夜。”

王翁点下头:“就这样。夜里我要是醒了,也随时出去看看。虎宝去伙房看看水缸,别等夜里了,现在就挑满。”

王葛应声“哎”,来伙房,掀开缸盖,两口缸里的水都不到一半,她探头一望,从弟王竹在认真的绑竹圈,她篾的竹条足够今晚使的,就没叫他,自己担上木桶去挑水。

谁知王竹撵上来,把住扁,压着声音愤然道:“你也太鬼心眼了!害我阿父不够,又来害我?想让大父瞧见,再多罚我一个月吗?”

“大父说满院子都是竹笼,万一哪窜出点火星就麻烦了,才让现在把缸挑满。行,快给你挑!”王葛不惯他臭毛病,解释完回院。

一家人忙到亥初,熄灶,各房回去后,王葛跟大母躺在庭院当中,一时都睡不着,望着满天星子聊天。

“大母,你知道天上总共有多少星星么?”

“那哪能数得清?”

王葛侧过身,拉着大母的手。大母左手掌侧有一块残缺,是王葛五岁时,大母带着她去洗衣,结果村邻家跑出只凶狗,冲着王葛扑上来,大母一手反抱王葛、一手拿盆呼凶狗,被狗齿刮飞手掌上一块肉。

幸亏那只狗不是疯狗,被揍跑了,当时大母的手一直淌血,可她却只顾着问:“吓着虎宝没,不怕不怕啊,吓着虎宝没……”

王葛眼中浮着浅浅的泪,重新望星空:“我能数得清,天上总共九百九十九颗星。”

“瞎说。”

“要不大母数一遍?”

“呦?从这诓我呢!”

东厢房,姚氏听到院里笑声,翻个身嘟囔:“笑个屁!还让不让人睡了!”

外间,从王竹被罚夜里挑水后,回来太晚,就单独挪到外头睡。他一丝困意都没有,若是细看,整个人微微战栗,分明是极度惶恐导致的。

42 鼠怕人

王竹不知等了多久,等到院子里静谧,好长时间都听不到大母和从姊说话了,悄悄从草席上坐起,掀开被,里头赫然捂着只被绑了嘴的鼠。鼠尾巴缠着细麻绳,绳的另一端盘了好几圈,展开后有丈许,散发一股麻油味。

他抖的更厉害,蹑足到门边,闩根本就没插,他几乎是屏住气,将门慢慢扒开一道缝。还好,没发出任何声响,然后拿出从王葛那偷来的火折子,把麻绳的尾端点着。

火苗开始蔓延时,他的恐惧也蔓延,可他还是把鼠嘴上的绑绳一把抠下来。

松手!

老鼠“吱吱吱”,带着火线逃出去了。

王竹紧盯火线,风将麻绳吹起,飘的好高啊。王葛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回荡:满院子都是竹笼,万一窜出火星就麻烦了……

满院都是竹笼,窜出火星……

窜出火星……

忽!

没想到竹圈燃起时,有那么大声响。风助火势,满院迅速卷起张牙舞爪的火焰。

“救命啊!”

“救命!”

一声声尖叫令王竹更怕,他想哭,怎么办?他只想烧掉竹笼而已,凭什么一起出力干活,唯三房只分五个钱?阿父是一家里最老实的,平时话都不敢多说,凭什么都欺负阿父?

可是这火会烧到人吗?大母也在院里呢!

怎么办怎么办?

“救命,阿兄快起来呀,快救我。”王蓬躲着姚氏的巴掌,从里屋跑出来,直扑到王竹的肚子上,砸的王竹“嗷”声从梦中醒过来。

屋门正好打开,王三郎提着尿桶、搬着王蓬尿透的褥子出去了。他让开屋门的视线后,王竹看到的是满院竹笼,在微风里自在摇晃。

天已经微亮。

一切安稳,都如昨日。

姚氏捉住了王蓬,狠揍:“让你尿床,这么大还尿床!”

王艾滚在被窝里哭。

王竹仍未完全清醒,他费力的咽口唾沫,把被子全掀开,浑身一松。

鼠,不在了。

昨晚他满腔怨气,确实鬼使神差的捉了只鼠,他知道伙房的角落里有壶麻油,就倒了一点搓在麻绳上,然后把鼠藏进被窝。不过家里只有王葛会制火折子,她一向随身携带,她和大母在院里一直不睡,他装着上了两回茅房,都没机会偷。

幸好没有机会!

幸好鼠趁他睡着后跑了!哪怕以后叫人逮着,哪怕浸油的麻绳不小心真着了火,也跟他扯不上关系。

姚氏揍完王蓬,迁怒的踢长子一脚:“做什么呆梦?赶紧把席子迭好放一边!”

此时主屋内气氛压抑。

地上有只死鼠,鼠嘴和尾巴都被细麻绳捆着,尾部绳长足有丈余。

鼠是王葛捉住的。她的个性,做任何事都极为认真,大母睡了后,她更警醒。此鼠从东厢房挤开门缝跑出来时,只发出很小的声响,可王葛第一时间盯上它了。当鼠拖着长绳窜过时,她一脚踩住、再掐住鼠,把大母叫醒。

贾妪一闻绳上有麻油味,不禁心惊肉跳,寒毛尽竖!

谁会无缘无故把鼠嘴捆紧?不就是为了防它叫吗?

再在鼠尾绑这么长一截浸了麻油的绳,除了想点火,还能干什么?

王葛跟着大母来主屋,唤醒大父一说,大父气急,当即摔死老鼠。从那刻起,老人家就没吭过声,脊梁可见的垮了。

直到窗棂外透了光亮,东厢房嚎起哭声,王翁终于开口:“这桩事……不能再算了。再不管,这个家就完了。”

王葛上半夜陪大母说话,下半夜守院,整宿根本没合眼,嘴唇都白了,但她精气神丝毫不颓:“大父,大母,鼠的确是从东厢房出来的,如果三房不承认,我愿和他们对质。”

贾妪恨道:“对质?姚氏也配!实话说吧,大母怕你年纪小,睡过去,我根本是在装睡!你逮着鼠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呜……我王家有啥对不住她的?她竟敢生出这种恶毒心思,就不怕天打雷劈!”

王翁起身,把鼠尾的麻绳解下来,盘在手里,后怕道:“是啊,这种风天,一起火,不仅咱家烧了,顺风向的人家也完了。孽障啊!幸亏神农炎帝保佑,否则得害死多少人命咳咳咳……”

王葛和贾妪一边一个给他抚背。

王翁摆摆手:“走吧。她不仁,别怪我们无义。”

主屋门拉开的一刻,王翁垮掉的的背脊已经挺回去。

早食还没烹好,王禾、王菽正要把席子铺到院里,王翁提高嗓门道:“先别忙活,都过来。二郎,去把你三弟、整个三房全叫过来。虎宝,把你阿父扶过来。”

王竹正帮着阿母一起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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